“长平侯也一道来了。”乔娘更得补上一句,好让刘挽一会儿见到人的时候莫过于惊讶。
刘挽张大了嘴,转身问:“人在哪儿?”
“在看他们上课。”乔娘收到消息的惊讶不逊于刘挽,故而赶紧来报。
刘挽再不迟疑,立刻往上课的地方去。
自不必说,教了几遍扎灯笼之后,此时上方已经开始教人制炭。
刘挽赶来的时候刘彻和卫青都看得分外入神,不过刘挽来了他们也都注意到,刘彻回头瞧了刘挽一眼道:“朕要是记得不错,制炭的法子当初你卖的价格不便宜。”
同刘彻福福身后的刘挽道:“确实。”
刘彻指了前方教导的人,“无须一文一厘,你让人教了?”
虽然刘彻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刘挽最坚实的后盾,必须也架不住刘挽一个劲儿的挑战别人的底线,一回一回的把人当傻子戏弄吧?
“父皇莫急,当初我同各家也曾有言在先,炭的种类并不一致,不同的炭制作的方法在细微处有所不同。普通的炭,来日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我都会教出去,因此不建议各家购方。我与他们有言在先,并未欺瞒他们半分。”刘挽赶紧解释清楚,亲爹别当她傻,她再不怕事,必须也不能明知道可以避免引起误会或者争执的事,偏作死的不去避免。
不意外收获刘彻一记赞许的眼神,当爹的细节上的事不过问,知晓刘挽早有准备,他即放心。
刘挽轻声道:“冬日冷得厉害,等闲人家哪像我们有无数的法子取暖,教他们制炭的法子,我是想让更多的人能够在冬日上能好过些。”
有些没有说白的话何尝不是,每年的冬天冻死人的事不少,纵然对很多人来说,所谓的人命不过如此,然刘挽是想帮到更多的人,能帮一点是一点。
卫青在身后听到刘挽的话,眼中尽是暖意,知寻常人之苦,愿意惠于常人,大汉得刘挽,甚幸。
“你的主意一惯最多。”刘彻心下稍安,刘挽素来把百姓看得比谁都重,好也有不好。转头望向那六层高的藏书楼,“带朕上去瞧瞧。”
“父皇请,舅舅请。”刘挽自是赶紧相请。
刘彻大步迈出,倒是有人想开个道,刘彻道:“朕进去瞧瞧,不必扰民,瞧他们学得多认真。”
看得出来,对于有助改进自己生活的技能,没有人舍得不认真学。
“你特意让朕将宵禁的时间往后推一推,真打算以后每夜都让人这般的教?”刘彻走进藏书楼,瞧着四下摆满的水缸,里面装满了水,自知刘挽身边的人办事挺靠谱。
“为何不?欲开民智,多教他们技能,让他们成为真正的百家能手,将来他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单靠种田,倘若遇上天灾人祸,他们难逃一死。”刘挽的想法素来都没有想过瞒着刘彻,她觉得自己为百姓谋划,刘彻当是高兴的。
刘彻回头望向卫青道:“瞧瞧,她倒是无时无刻不思利于百姓。你没有想过对朝廷而言有何隐患?”
卫青怎么答?
无论是刘彻的想法,亦或者刘挽的想法,都不是他可以评价的。
“大概是以后的老百姓没有那么好骗了。不过,父皇放心,我一定会让百姓们知道,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们,费尽心思用尽办法为他们好。我现在做的所有事都是陛下授意。底下的臣子如何为难百姓,让他们过不好日子,他们只管往上告,陛下一定会为他们做主。”刘挽接过话,可以说,她知道刘彻最担心的事是啥。
不过,刘彻大可放心,她早防着有人闹腾了。
“山高皇帝远,纵然他们有上告之心,也无上告之门。”刘彻果然是一等一的聪明,知刘挽是在为大汉打算,但同时也存在另一个问题,百姓想告,一些地方不受理,哪怕进了长安,他们想告都不可能。
“此事,父皇不应该问问廷尉府吗?”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刘挽未必没有想法,同样,刘挽认为应该先问一问专业的人士,以确定大汉朝里有几个可用,能用的人。
刘彻回头瞧了刘挽,“张汤?”
点点头,刘挽道:“张廷尉是个干实事的人。”
此话落下刘彻先笑了,“你不曾听闻他们对张汤的评价?”
张汤何许人也,后世称之为酷吏,刘挽岂不知。
不过,暂时来说张汤执法严苛,不愿意给人赎罪的机会,在刘挽看来天经地义。错就是错,天天让他们拿爵位和钱去赎,像样吗?
“我只是觉得,律法存在的意义是为守住为人的底线,倘若有人过了这个线,理当付出代价。要是连律法都形同虚设,律法有何存在的意义?”刘挽从来不认为不该执法如山,恰恰相反,她很赞同依法办事。
第239章万人得一人足矣
卫青几乎在听到刘挽此话的第一时间再也控制不住的望向刘挽,他以前便觉得刘挽一向喜欢定规矩,一应诸事都要求人按规矩办事。
规矩,律法,异曲同工,刘挽竟然推崇法家?
“大汉朝廷自上而下该正一正风气了,父皇以为呢?”刘挽将问题丢到刘彻头上,但问刘彻难道不是也觉得大汉朝的官员,甚至是大多数的人都不怎么把他这个皇帝当回事?
刘彻半眯起眼睛,明显被刘挽说动。
卫青没有听到刘彻的声音,但亦懂得刘彻为刘挽的话而心动。刘挽,当真句句说到刘彻的心坎上了。
“说说你的藏书楼。六层,你莫不是把宫中所有藏书都印出来了?”刘彻明显不打算在今天仔细聊聊所谓风气,以及律法如何推行的事。像刘挽说的那样,刘彻该回去寻最为精通律法的人聊一聊某些事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