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本难两全,父皇既不想费心,又想孩子能无师自通的像您。真当孩儿多年勤奋读书练武是白努力的?我天生会的?父皇对我倾注多少心血,您心里不最有数?”刘挽一问,刘彻瞅着刘挽,能说出刘挽是自己长成这样的话?
“我一直觉得父皇教我的东西比五经博士教我的要有用得多。父皇以为自己不如他们?”刘挽岂不明白该用哪一种方式让刘彻意识到自己作为父亲,由他来出手教导一个人何其重要。
刘彻是好大喜功的人,史书上关于刘彻的记载,对于能够培养出帝国双璧,识人用人方面,刘彻引以为傲。他也该引以为傲。是以,刘挽作为他的亲女儿,亲生的,他怕是比谁都高兴刘挽能干,也迫切想向世人炫耀,瞧瞧,正是他教导出来的人,哪怕是女儿身亦分外出色。
否定刘彻在刘挽成长中的教导的意义,那不是把他多年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
怎么可以。
在刘彻看来,刘挽能这般出色,很大程度上正是他的功劳,别人哪怕想否认,刘彻都不答应。他自己否认更不可能。
那,刘彻低头看着怀里的刘据,如何也说不出,自己不教,刘据能够像刘挽的话。
“没有你聪明机灵。”刘彻打量刘据,毫不掩饰对刘据的挑剔。
刘挽忍住翻白眼的动作,心里暗骂,她一个伪儿童要是都比不过刘据,她可以去死一死了。
“父皇之前分明说过,如果弟弟能有我一半聪明足以。嗯,我比父皇差一点,据儿再有我的一半,现在挺好的。我们据儿尚未满周岁,已经会喊娘了。我那时候差不多跟据儿一样大才说话的对不对?”刘挽认真的询问刘彻,请刘彻想起当初对刘据的希望并没有那样高。
“再说了,像父皇这样的人,百年难得一遇,碰上您一个已经是大汉积了祖上几代的德,才迎来您这样雄才伟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君王。想让据儿像您,父皇,您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吗?您给不给别人留活路了?”刘挽鼓起脸气呼呼的追问刘彻。
被刘挽又拍上一记马屁的刘彻忍不住笑了,笑得分外的愉悦,“按你的说法,朕确实不应该对据儿有太多的要求,像朕,可遇不可求?”
“那是自然。难道父皇觉得您是随便都能遇上的一代雄主?”刘挽再一问,她就不信,刘彻认清自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后,好意思对刘据要求像他。
咳咳,原谅她给刘彻灌的迷汤有点多,反正刘彻本就觉得自己无人可比,无人能及,她坚定刘彻这一想法罢了。
刘彻比较想问的是,“在你心中,父皇果真好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是自然。谁能像父皇一样,为国为民坚定抵御外族,又有谁能像父皇一般任人唯才,不问出身?舅舅立下再多的功绩,若没有您识人识才,没有您力排众议,任用舅舅,舅舅连上战场的机会或许都没有。”刘挽真挚的回答,在用人和对外战反侵略,捍卫一国尊严的两件事上,后世没有人抹去过刘彻的功劳。
“父皇有心一代人完成数代人的事,想为天下人留下一个安宁的天下,我也想尽一份力。不过,据儿学着如何治国安天下即可,真要是一代一代的打下去,再多家底都得打空。”刘挽从来都肯定刘彻的雄才伟略,也知道他的想法,正因如此,刘挽也想去助之一臂之力,完成历史的使命。
刘彻嘴角的弧度从刘挽开口说话再没有收敛过,对于刘挽后面那句家底都要打空,刘彻道:“那你得努力多挣些钱。”
“父皇,各家的家底再多也经不起挥霍,比起打自家人的主意,那位张骞既说在匈奴之外有大月氏国,是不是也会有别的国家。生意想做大,想要大汉国库有钱,赚完自己人的,也得带他们出去赚赚别人的。父皇,我们手里的丝绸、陶瓷、珠宝首饰等等皆为精品,您觉得要是销出去,那得多挣钱?对了,还有盐。”刘挽一听刘彻终于正视她挣钱一事的重要性,她必须再接再厉,提醒提醒刘彻,想挣钱须得如何来挣。
听到刘挽都已经把主意打到外头,刘彻立刻警惕道:“你想去边境?”
啊啊啊,要不说刘彻聪明绝顶,闻弦而知雅意。
结果刘彻想都不想的道:“不成。”
拒绝得十分干脆利落,都不带一点犹豫。
刘挽鼓着嘴,“父皇,此事关系重大,于国有利。”
“比起去病,你更狡猾。”刘彻注意到刘据坐了小半天似是坐累了,开始奋力要弄桌上的东西,刘彻倒无所谓,刘挽先一步拦下,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偶塞到刘据怀里,且让刘据玩。
刘彻低头一看,小木偶头能松,手也能松,刘据拉出来,一松手,头和手缩回去,刘据再一拉,手一松,又回原位,刘彻想说,看起来挺好玩。
“我跟父皇说正事,父皇以为我只想上战场?”刘挽不管刘彻怎么想,打死不认。
可惜,刘彻瞅着刘挽道:“暂时不能提。张骞一走十数年,外面的情况我们了解太少。如今只能靠你舅舅打出去,待匈奴灭了,你想去哪里去哪里。”
咦,刘挽毫不掩饰的嫌弃,“灭匈奴须得算我一份。”
开玩笑,要她等着匈奴灭了再出去,不如等她下辈子吧。
刘挽不会告诉刘彻,匈奴是不可能灭得了,只能通过兼并,最终让他们成为华夏的一员,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支花,绽放各自的光芒,也会有独属于他们的芳香。
“你如今能做的事不少。”刘彻如此回了一句,刘据拉着小人玩得分外高兴,在那儿咯咯直笑。
听懂刘彻言外之意的刘挽瞥了刘彻一眼,刘彻立刻道:“待将来你有本事,有能力,战场你自然是能上。得大家都同意才行。”
听听后面那句,难道不是重点?
刘挽自知无论是霍去病亦或者是刘彻,甚至包括卫青卫子夫,他们都不想自己上战场。
他们不想,刘挽却坚定目标,绝不更改。
说句不好听的话,对于刘彻,刘挽是真怕死,在不确定将来能不能改变命运的情况下,刘挽只想能够有保护自己,保护卫家人的底气,她一点都不想死,她的目标是寿终正寝,未来冤死在刘彻手里,刘挽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战场,哪怕是天王老子来拦,她也一定要上。军权在手,真要是有那一天,了不起反了。
是的,坚持上战场的刘挽打的是最坏的打算,她须得为自己留一条路,一条或许在外人看来不应该留的路。
“我一定能让大家都同意。”刘挽知晓刘彻打的主意,不妨将话说白。刘彻不置可否,突然伸手抢过刘据手里的木偶,刘据玩得正高兴,结果被抢了,奶凶奶凶的要跟刘彻抢,刘彻道:“怎么?给父皇玩一玩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