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谁也不可能忘记,卫子夫生下了刘彻的长子,且是嫡长子。
嫡长子的份量,单就刘据是刘彻的第一个儿子这一条,无论是刘彻亦或者是满朝的文武大臣,都重视之,更何况刘据又是在卫子夫被封为皇后之后生下的,皇天后土,帝后是为夫妻,刘据既是嫡长子。
因此,朝堂之上与之而来也有人建议刘彻封刘据为太子了。
不过,这件事刘挽在听说后与卫子夫道:“此事娘一定要记得叮嘱所有卫家的相关人,一个字都不许在朝堂上提。谁要是提,也别带上我们据儿。太子的位置,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牙都没长齐呢,心急立他当哪门子的太子?娘也别在父皇的面前提及。”
“我并无此心。”卫子夫对外头的事不能说没有耳闻,但她也并非心急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跟娘说这一句,是提防所谓为我们好的人。太子不是好当的。未必见得当上太子之位就稳了。大汉朝被废的太子并非没有。”刘挽相当清醒,刘彻原本就不是刘启的第一个太子,清楚那一段往事的人都应该记住,太子之位也并非稳固如山,觉得当上太子可后顾无忧的人,怕是对皇位有着错误的认知。
卫子夫心下跳跳,大汉朝的规矩,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她眼下担心的是?
“父皇虽然狠绝时绝不犹豫,但只要我们无错,且如今舅舅为大汉破匈奴,一再崭露头角,我们只要守好本分,娘可无忧。”刘挽一看卫子夫的表情即知道卫子夫的心里为何担心。
梁美人,刘挽都碰见了,卫子夫能不知道吗?
卫子夫更会清楚的知道,那是平阳长公主所为。
如今的卫子夫算是成了平阳长公主的弃子了吧。
刘挽握住卫子夫的手,“别怕的娘,有我呢。”
卫子夫心下稍稍一松,是啊,她只要做好份内的事,不会有人有任何机会对付他们。
不过,刘挽把卫子夫安抚好了,并不代表喊着立太子的人会因为卫家人的不出面而消停,相反,有事儿没事儿的都喊着立太子,刘挽都碰上好几回了。
又是刘挽在宣室看书的时候朝臣觐见刘彻议事,刘彻听着说完正事臣子又提起立太子的事,当即唤道:“泰永。”
刘挽早就做到了一心两用,书照读,外头的事也都听进耳朵里,刘彻一唤,她也从旁边侧身而出,手里的书依然没打算放下。
“方才他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立太子一事你怎么看?”刘彻将奏本往案几上一放,立刻问起刘挽这个问题。
下头的臣子无一不惊。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
刘挽肯定会同意立刘据为太子的事?
“立一个连牙都没长齐的奶娃娃当太子?”刘挽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语气中的嫌弃毫不掩饰。
本以为刘挽一定会顺理同章的同意此事的人听得一愣!
“大汉是没人了吗?还是父皇不在了?”刘挽又连续丢出两个问题。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赶紧的道:“早立太子,可安人心。”
“眼下人心不安吗?父皇春秋鼎盛,若是连父皇都不能让朝中上下安定,立一个奶娃娃就可以了?哦,我倒是不知道一个奶娃娃的本事比父皇还要厉害。”刘挽继续的吐槽!
但凡刘挽不是和刘据一母同胞所出,所有人都会怀疑刘挽在阻止刘据成为大汉的太子。
偏偏站在世人的立场,刘据但凡成为了太子,刘挽定是得利的人,正常都不可能反对。
正是谁都认为不可能的事,偏刘挽一口一个奶娃娃的理由道来,那嫌弃的小表情,谁都没瞎。
刘彻倒是愉悦的笑了,“还有呢?”
“还有,没本事的人当了太子也坐不稳,有本事的人,不当太子也能有所作为,自然不会有人忽略。”刘挽是那么想的,也觉得刘据要是自己没本事,被人推上太子之位未必是福,而就是刘彻不立之为太子,将来有一天,有些事情也会顺理成章。
“诸位过于心急的一再催促立下太子,知道的会说你们忧国忧民,心怀社稷,不知道的怕是在怀疑,莫不是你们觉得我父皇活不了多少天了,这才想出立太子以安人心的法子。”刘挽听着也烦,一个屁大的奶娃娃当哪门子的太子,当个笑话太子吧。真当刘彻是死人,不断的催,不停的喊,没有想过刘彻的心情吗?
刘挽是觉得没有人会喜欢被人无视,尤其是作为帝王。
刚刚得了儿子的刘彻本来心情很好的,结果总有人提醒他应该早立太子,以安人心。
安哪门子的人心。
立太子的意义无非是将来确定这样一个人能够顺理的继任为君。
刘彻也为自己终于后继有人而高兴,可要是有人总跟他无意识的提醒,皇帝啊,你有儿子了,你也得为你将来死后做做打算,早早把太子的人选定下,你放心死,我们也放心。
不知道的怕是以为刘彻七老八十了,因而一个个都生怕他突然会暴毙,因而急吼吼要立太子。
明明刘彻才三十岁,而立之年。且他身体很好,哪里有一点儿像是要死的人。
想必在那一刻,刘彻对儿子的心情变得异常的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