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干咳一声,其实并不怎么想跟刘挽讨论此话题。
“表哥要是不说实话,你送的人我不要了。”对付霍去病,刘挽还能不知道怎么下手?
霍去病瞪大了眼睛,有心想骂刘挽一句不识好人心,话到嘴边又骂不出来了。
“我会给自己安排上,你别操心了。”最终霍去病还是不得不松口,保证一定会给自己也安排到位,绝不让刘挽操心。
刘挽要的正是霍去病这句话,不过为了保证霍去病不会说一套做一套,刘挽提醒道:“表哥自己说过的话要算数,要是让我发现你说一套做一套,我也可以说一套做一套的。表哥知道,我一向擅长学习。”
霍去病能拿刘挽怎么办?但凡刘挽打定主意的事儿,就算是刘彻都没办法让她改主意,多少年了,霍去病能不知道刘挽的行动力?
“我说话算数。”哪怕想不算数,也得被刘挽押着算数。
“快过年了,表哥跟我一起回宫吧。舅舅回来了,我们可以跟舅舅多打听匈奴的事。自打从东海回来,你还没有回宫住过几天呢,我父皇都想你了。”刘挽也算是奉命前来,刘彻对霍去病还真有一股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味道。
刘挽这些日子天天忙着宫里的事,安排宫中的宴会,结果刘彻对着她天天念叨霍去病。
有时候刘挽都想问问刘彻,有这么喜欢霍去病吗?
然而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刘彻对霍去病的偏袒,纵然是刘挽都比之不及。
霍去病挑了挑眉头,并没有接话。刘挽和霍去病多少年的感情,岂不懂霍去病不回应的原因。
“回了宫表哥又不是非得回家,凡事有我帮表哥出面,你放心的回宫住着。”
霍去病真把皇宫当了家,并不喜欢回到陈家,哪怕那里有卫少儿,有他的母亲。
成了亲后的卫少儿和从前不一样了,霍去病也有了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相比之下,霍去病也越发像个外人。
比起回到陈家,看着一个个个跟他客气的人,霍去病更乐意待在军中,至少这是他所熟悉的环境,也是他所熟悉的人,更是他以后坚定要走的路。
“表哥还能信不过我?”刘挽挽过霍去病的胳膊,板起脸正色的冲霍去病问?
“陈掌事情干得不错,我打算给他些盐利,不多,以他的能力能撑得住的。”刘挽将自己对陈家的计划告诉霍去病,霍去病听着拧紧眉头,“能力不够,给他再多的利他也吃不下。”
听听霍去病对陈掌的评价,不难看出霍去病跟当初的刘挽一样,都不怎么看得上陈掌。
“他确实没有做主的能力,但听话照做还是可以的。这些年他也明白了我行事的标准,我说一不二,他要是敢触及我的底线,我也敢让他永远也没有好处。”刘彻当年让刘挽用陈掌,也是看中陈掌听话。只要陈掌能够一直听话,刘挽也是会让他继续有好处。
霍去病的心情越发的复杂。刘挽一眼就看出来了,马上道:“好了好了,我们不提了,反正外面的事情有我,表哥只管专心做你想做的事就算是姨母那儿也有我帮你应付。”
霍去病和卫少儿之间的母子感情刘挽也知道复杂无比,更何况如今又有了别的人,很多事情更是说不清,道不明。刘挽也没打算继续让霍去病纠缠着不放。反正霍去病日常又不跟卫少儿或者陈家在一块,要么在宫中,要么也去上林苑,就算有别的事儿,不是还有刘挽吗?刘挽一定会为自家表哥保驾护航。
“就算是自己人也没有道理一直为他们庇护,他们想要权势地位就得凭本事去争。”霍去病的语气带着几分强硬和不容置喙,刘挽点头附和道:“对对对,表哥说得对,都对。”
霍去病心情本来是不太好的,一看刘挽乖乖巧巧的附和,心中的阴云随之一散而空。
“姨母差不多该生产了吧。”霍去病心情好了,关心起卫子夫来,相比起自家的母亲,卫子夫待霍去病比自己的母亲待他还要好。
“开春之后差不多了。”刘挽也盼着卫子夫赶紧平平安安的生下腹中的孩子。最近宫里的气氛并不算好,卫子夫承受的压力也很大,谁都盼着卫子夫能生下一个皇子。纵然刘挽已经想方设法的安抚卫子夫,但效果不佳。
每每看到卫子夫惶恐不安,生怕自己生下的不是皇子,刘挽除了一回又一回肯定的告诉卫子夫,亦没有办法。
但不得不说,卫子夫的焦虑让刘挽心中生出了一种烦躁。
女人的一生哪里是由生不生得出儿子来界定是否成功的呢?这分明是男人强加给女人的。
可是刘挽又没有办法改变这个局面,连这些话也不能说出口。
“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霍去病敏锐的察觉到刘挽心情的变化,虽是莫名,但还是问出口。
“我娘总担心自己生不出皇子,每日焦躁不安,我怎么劝好像都不怎么管用。”刘挽娓娓的告诉霍去病这件事,霍去病听完后立刻问:“你生气了?”
刘挽微微一顿,随之轻声的道:“就算生不出皇子,娘也是我娘。有我在,她依然还会是大汉的皇后。可是就连父皇言外之意都是希望娘能够生下皇子继承。传宗接代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女孩子怎么比不上男孩子了?难道我们就不是父皇的孩子吗?”
这些不满并非才生出来的,而是早在很久之前刘挽已经不断的问。天地既生阴阳,分为男女,自有存在的意义,阴阳结合才有子嗣延绵,为何却要男尊女卑,为何女子就不能有承继权了?为何生了女儿的人就是想要一个儿子。
生女儿要是没有用,他们为何要将身为女孩的她们生下来。
“你自然是陛下的孩子,既然你不喜欢这样的规则,那你不妨证明给陛下看,女子并非不如男,将来在沙场之上,这大汉朝内,再也不会有比你更出色的男儿。”霍去病能够理解刘挽的愤怒,那是来源于这个世道的人对女子的轻视,并非仅仅是针对刘挽。
“你所看不惯的规矩,你所不能容忍的规矩。我相信你可以去改变,也可以让他们所有人都心服口服。”霍去病掷地有声的告诉刘挽,那一些刘挽所看不惯的事,刘挽有能力去改变,大可以去改变。
刘挽微微一征,抬眼和霍去病对视,“表哥不觉得我的想法大逆不道吗?”
霍去病昂头望着天空道:“我只知道泰永不逊于这世间的任何男儿。所谓的女子应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分明是有人故意立下的规矩,既然是人所规定的,那自然也可以改变。就好像从前是天下,是秦国而今是汉。还有那匈奴曾经欺辱于我大汉,从舅舅龙城之战后,时局必将改变。这世间所谓的规矩不过是不够强大而已,当我们足够强大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约束我们。泰永,如同我们不满于匈奴欺负我们大汉一样,我们最好的方式是打回去,将他们打服,你不满的一切,你须筹谋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