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的是对百姓有利的事,朝堂上的官员说什么,不满于什么,无非是因为他们分不到利,故而才会出言反对,具体这件事情如何解决,刘彻不是也在等着刘挽回来,他们父女商量着再办吗?
“放心。有些事情只是暂时的,泰永有本事夺他们的利,也有本事安抚他们,朕还在。”刘彻早就从刘挽那一份诏书中看出,他的这个女儿,相当聪明。利益这种东西,抢可以抢,独占是万万不可取的。
既然如此,也得给自己留下后路。
已然有人从诏书上看出端倪,就是暂时没能跟刘挽碰上头,毕竟刘挽一心扑在通盐路的事情上,和谁合作,慢慢挑,慢慢的选,不急。
卫子夫就是再不放心也没有别的法子,刘彻是打定了主意,也轮不到别人在他面前说三道四,指手画脚。从前能让他忍下的,为的是他的江山,如今已然没有人可以让刘彻忍了。
刘挽一睡,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伸了一个懒腰,刘挽就注意到天都亮了,旁边的卫子夫正在做着衣裳,见刘挽睁眼露出笑容道:“睡好了吗?”
“睡好了。我这是睡一晚上了。”刘挽起身转头问起卫子夫。
“睡一个晚上挺好。不吵不闹。”卫子夫打趣的说,刘挽反驳道:“我都多大了,还能半夜起来胡闹吗?”
卫子夫笑了笑,自有人端着洗漱用品上来伺候刘挽,刘挽连忙道:“我去沐浴更衣。衣裳都臭了!”
卫子夫笑出声来,要说爱干净,刘挽自小如此。且让宫人们给刘挽伺候去。尤其叮嘱她们把刘挽的头发弄干了。
等刘挽洗漱出来后,长发已然过腰披落下,一身白色的素衣,外面披着厚厚的披风,刘挽打着哈欠的走到卫子夫身边,卫子夫让人端上冒着热气的汤水给刘挽喝着,道:“还困就再睡睡,躺一躺。”
“不了,出去几个月,我得出宫看看,月阁,墨家那里,他们这些日子给我送了不少信,都有事儿等着我回来处理。别说他们了,就是父皇那儿也有事儿等着我。”刘挽喝着汤,只觉得分外舒服,从卫子夫的手里接过,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问:“弟弟乖吗?有没有闹娘?”
卫子夫低头看了一眼肚子道:“挺乖的。”
刘挽迅速将汤喝完,双手放在卫子夫的肚子上道:“你要乖乖的,时间到了该出来就快点出来,不许闹娘。不然等你出来以后我要揍你的哦。”
卫子夫听得哭笑不得,提醒刘挽道:“你说话他又听不见。”
“谁说他听不见的。他能听见的。我让父皇多跟他说话,就是想让他自小习惯父皇,等他出来后可不能怕父皇。父皇一点都不喜欢别人怕他。”刘挽能不帮着未来的弟弟谋划吗?
父子的感情自小培养,长大了只要不疏远,出不了什么乱子。
别的事她不敢说,她须得想方设法的保住自家傻弟弟的命。
卫子夫笑了,“你父皇也不喜欢别人不怕他。”
母女二人说着截然相反的内容,却算不上冲突。刘挽道:“那就得看我们怎么把握这个尺度了。”
怕或者不怕,在事在人。得看表现。
“以后你多教着他。”卫子夫是对刘挽寄以厚望,她不求其他,只愿肚子里的孩子如同刘挽一般,在刘彻那儿得到一样的爱护足矣。
“娘放心,我还会让父皇多教他。”刘挽教得教,也得让刘彻参与进来。
“快吃。你也饿了吧。”卫子夫见刘挽喝完汤,催促刘挽吃饭。桌上放的都是刘挽喜欢吃的菜色。如刘挽跟刘彻说的那样,一项工艺的改进,得利的不仅仅是一种,还有其他。
冶炼的技术提升了,刘挽第一时间就让人做了铁锅来,啊啊啊,终于吃到炒菜,刘挽当时那叫一个激动。
与之而来,刘挽肯定让人发展更多的项目,衍生的还有那酒楼的生意。就霍去病和刘挽嘴刁得,经他们认为觉得不错的美味一但放出去,还怕没有人喜欢?
可惜菜品太少了。所以张骞何时能回来呢?他要是回来了,一定能给大汉的美食界带来新鲜的血液。
不过,刘挽也是让人想着法子多发现些菜,野菜什么的,不过是有人做得好吃不好吃而已,只要能吃的,用各种各样的做法,未必不能够又弄出一条发财的路子来。
刘挽脑子活络,想的何尝不是,她是不是应该寻几个信得过的人帮忙才行,一味的把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她也是要扛不住的。
各方的势力,刘挽想想都头大,这也是为何她要练女兵,练女兵不仅仅是为了上战场,可以说女兵练得好,刘挽就可以从中选取自己需要的人才。
“吃饭专心,莫想事情。”卫子夫给刘挽夹着菜,提醒刘挽不可以三心两意。
刘挽含糊答应着,卫子夫问:“安容处的事,你三位姑姑带着你姐姐和嘉儿她们参与是不是你的主意?”
“是。”刘挽敢做也不会不敢认。卫子夫无奈的长叹道:“你啊!”
“天天把姐姐和嘉儿闷在宫里,娘也不怕把她们闷出个好歹。”刘挽的理由相当的充足,丝毫不认为自己让姐妹们参与诸多的事有问题。
卫子夫不得不提醒道:“泰永,不是每个人都是你。”
“是啊,不是每个人都是我。但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让姐姐和嘉儿接触得多,让她们开阔视野,只是为了让她们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这一辈子就得围着男人活。为男人而生,为男人而死,是男人所希望得到的女人。他们将思想强加在女人身上,控制女人们,无非想让女人不再有思考的能力。娘,您如果有得选,您愿意那样的活吗?”刘挽相信,在她面前的卫子夫,她纵然没有办法选择她的人生,不能拒绝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可她并非愚昧不堪,因为自己得不到,也要让儿女都像她一样。
“不愿意。”卫子夫从小为奴为婢,从来没有能力选择过,她担心自己护不住女儿,也害怕当女儿见识过外面的世界,或许会变得更痛苦。因为她们或许穷尽一生都在做着无用之功。
可是,扪心自问,如果能够选择,纵然在最后失败了,她难道在知道结局时就决定不去试一试吗?
试,或者有可能改变,不试,永远也不可能变。
“我就知道娘肯定不愿意。”刘挽并不意外卫子夫给到她的答案。她一直都知道,卫子夫外柔内刚,别看素日样样依着刘彻,温柔小意,心里主意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