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子夫紧张不矣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没一会儿刘挽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纸走了出来,在看到刘彻的那一刻眼睛发亮的唤着父皇。
饶是刘彻不是没有看到过刘挽神采奕奕的样子,可每一回刘挽眼睛亮闪闪的望着他时,就好像他这个父亲是这个世间最让她欢喜的存在,刘彻依然会为之喜欢。
“过来。”高兴的刘彻嘴角勾勒起一个弧度,招手让刘挽过来,刘挽当然得听话,立刻走到刘彻的身边,就在刘彻旁边坐下,不忘同卫子夫和卫长公主、刘嘉打招呼。
刘嘉在看到刘挽手里厚厚的一叠纸时十分好奇的张望,好想知道刘挽拿的到底是啥,又写了什么内容。
“父皇,您看看。”刘挽急赶慢赶的可算是把东西写出来了,不由分说的塞到刘彻的怀里,催促刘彻赶紧看。
“哦,这是写给朕的?”刘彻拿在纸好笑的问,刘挽重重点头道:“那是自然。”
“泰永,让你父皇歇歇,你父皇尚未用膳。”卫子夫无奈的劝着刘挽,让刘挽给刘彻点喘息的机会,别这般折腾。
刘挽不以为然的道:“父皇只要看个大概就好,饭菜还没上,等等的这回会儿功夫能看完。我又不像那些大臣们一样,重要的事放在最后,前面都是长篇废话。”
又是对眼下奏本的嫌弃。
刘彻敲了一记刘挽的头道:“又胡说八道。”
刘挽冲他扮了一个鬼脸,同样的话题说得多有些没意思了呢,刘挽果断的止住。她不喜欢的长篇废话,却是刘彻所喜的,那能怎么办呢,只能由着刘彻来啊!他才是做主的人。
“父皇快看,快看。”刘挽决定掀过那些不可能因为她而有所改变的事儿,反正只要刘彻不嫌弃,他乐意怎么批奏要绝不是刘挽该管的事。她吧,把她能管的事管了才是最最要紧的。
“看,看。”刘彻莫可奈何的拿起刘挽给的纸一页一页的看起来,越看神色越是凝重,饶是卫子夫都不由拿眼望向刘挽,无声的询问刘挽到底都写了什么,竟然能让刘彻表情变得如此的凝重,实属不正常。
刘挽给了卫子夫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她有数呢。
卫子夫拿了刘挽是半点法子都没有,唯有看着刘挽,等着刘彻那边看完。
“泰永确实长大了,知道忧国忧民了。不过,这件事朝廷腾不出手处理。”刘彻看完了,看着刘挽的眼神更是透着欣慰,同时刘彻也正告刘挽,有些事朝廷不是不知道问题所在,可是朝廷暂时不可能出手,也不可能做到刘挽想做的。
“若是父皇只需要安排人来办理此事,一应支出由孩儿来负责呢?”刘挽怎么会不知道最大的问题是什么。钱钱钱,刘彻就算有数代帝王攒下的家业,并不代表他就可以随意挥霍。恰恰相反,挥霍不起来。不打仗不知道,一打起来那真是处处都要钱。
国库钱进的远远没有支出的多。
刘彻听到刘挽的话,一下子呆住了,“朕虽知你姑祖母最近进了不少钱,你要练兵,又要支起这一摊子,远远不够。”
“我可以把练兵的事放一放。”刘挽连丁点犹豫都没有的告诉刘彻她的选择。兵可以不练,但是这件事刘挽一定要干。
“大汉的百姓是大汉的根本,兵可以放一放再练,在父皇的心里,肯定也觉得孩儿是闹着玩的。那我就等等再玩。居无定所,无所依靠的老弱妇孺,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容身之地,唯有如此才能让底层安定,天下安定。父皇,我以前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罢了,我今天看到了,看到他们为了争一口吃的大打出手。看到他们在这样的天气,衣上都是破洞,如何能够保暖,如果朝廷不给他们留有余地,来日这些人必成大患。墨家之患,因何而起,不正是因为他们人多,而且越来越多吗?既然我们想要让天下安定,想让这些游侠听大汉的,就该告诉他们,大汉从来没有放弃任何人。父皇暂时没有心思做到这一点,孩儿有时间,孩儿想帮父皇解决这一隐患。”刘挽将为什么要执着于做这件事的原因道来,刘彻望着刘挽既受震撼,同时也倍感欣慰。
“好!”一个好字,是刘彻对刘挽的肯定,绝对的肯定。
刘彻这一辈子到现在,所有人都在向他索取,没有一个人想过给他一个帝王什么。独独刘挽,她会急得刘彻所急,好些刘彻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办法去做的事,刘挽已然去做,为此不惜放弃她自己想了许久,念了许久的事。
“这么说父皇同意了?”刘挽只捉住重点的追问刘彻,他是同意刘挽去做这件事了?
刘彻伸手抚过刘挽的头道:“我儿都已经把最大的问题解决了,我儿不求名,只求得利朝廷,如此对朝廷有利,对为父有利的事,为父如何拒绝。只是墨家的人?”
事情是墨家的人挑起的,诚然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这个,但是刘彻不得不提防一二,万一墨家的人在其中搞出一些事情来呢?那岂不是对大汉不利。
“孩儿已经想好了,双方制衡,顺势也让墨家的人慢慢的融入朝廷。在各州县设安容处,同各地太守县令负责,朝廷也要设专门的机构负责此事,另,墨家的人配合将各地无家可归的老弱妇孺都送到各地的安容处,双方都将名单送往长安,此事可以分开做。”是的,刘挽想到朝廷应该让人设立一个可以救济那些老弱妇孺,无家可归的人。
刘彻能不知道刘挽那一句可以分开做代表的意思?
他是相当的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他也知道,刘挽多年来学得相当的好。
“此事朕会和朝臣们一道商量。这一份朕拿走了。”刘挽已然将安容处的一应流程写得清清楚楚,刘彻看完后这心里的骄傲真是快要溢出来了。
看看他的女儿,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女儿有多能干?
不仅能干,还想方法设法的要为他分忧。
比起朝廷上那一个个终日跟他打马虎眼的朝臣一比,刘彻能不喜欢刘挽?
“我也让墨家那儿大概弄出一个名单来,父皇若是跟人商量好了,记得给孩儿一个准信,孩儿得准备起来。”刘挽的要求过分吗?并不过分。反而实属理所当然。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刘挽不仅要把钱备好,更得跟墨家那边的人达成共识。
“你只想到墨家吗?”刘彻突然冒出这句话,让刘挽啊的一下抬起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
“此为善举。”刘彻瞧着刘挽那错愕的表情,不禁笑了,他的傻女儿呢,到现在想必都没有意识到某些事情做好了会是多么大的一件功德,能让多少人对她心存感激。
刘挽赶紧的道:“正是因为是善举,当由朝廷出面,父皇出面。”
开什么玩笑,刘挽自然是知道这件事一但办成天下人会怎么感激推行此事的人。就是因为知道,她才要把这件事的功劳都归到刘彻的头上。
功是刘彻的,天下可安,争这个功,现在刘彻不觉得刘挽有问题,将来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