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挽都不想提醒霍去病平日里那份傲气了。
显然霍去病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继续同刘彻道:“墨家的人既愿意为朝廷所用,条件可以谈,要怎么满足他们的要求,陛下该衡量。人可以不杀,须此生禁足于长安之内,倘若他们不愿意便罢了。”
刘挽嘴角抽抽。刘彻很是赞许的道:“去病所言正合朕意。”
刘彻可以考虑跟人谈交易,主动权须握在自己的手里。墨家的人不管是真意识到朝廷的不好对付,亦或者有别的打算,刘彻都该将自己的态度,朝廷的态度尽都表现出来。
“此事朕派人和他们接洽,结果如何你不必理会。”刘彻叮嘱刘挽不用操心结果,刘挽抬了眼皮,墨家的人选择在这种时候才说明,其实让刘挽觉得挺奇怪的,毕竟有什么样的条件提前提不好吗?那时候的他们手里的筹码相对不是更多?
刘挽脑海中闪过困惑,霍去病在陪刘挽出来的时候注意到了,既问刘挽是又想到了什么?
这点事儿刘挽能不敢告诉霍去病?
不料霍去病听完立刻道:“墨家非一家之言,劫狱如此大事,极有可能让他们墨家万劫不复,自是有人不同意的。怕是墨家钜子就是那不同意的人。”
霍去病的分析让刘挽豁然开朗。对,非一家之言,他们必生争执,没有达成共识的事提及何用?
“许出如此大的好处,墨家的人怕是给到墨家本身的利益也不小。先前不提,无非是因为他们想要平白得的。是以,墨家的人不配合,眼看墨家绝口不提救人一事,免不得有人急了。一急,事情不就不顺理成章了?墨家与朝廷合作,若非有利,他们断不会点这个头。”霍去病分析得条条是道,横看竖看都觉得墨家哪有他们表现的无害?分明个个心眼都多得很。
刘挽低下头,娘啊,一句话看看霍去病都把人剖析成什么样了?
谁敢小看古人来着,请他过来试试?
“你方才是不是忘了同陛下要什么东西?”刘挽的反应霍去病全然无所谓,提醒刘挽刚刚是不是没有顺势干些什么?
刘挽蔫蔫的道:“嗯。不是忘了,是不好意思张这个口。最近要的东西有点多。”
霍去病笑了,“你与陛下客什么气?想要什么只管要,陛下不给再说。”
啊啊啊,所以到底谁才是刘彻的孩子,听听霍去病的语气,自然而然,没有一丁点的迟疑,就好像从刘彻那儿不管他要什么都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等他们把石墨山找到再说。”刘挽觉得,墨家的人纵然为了救人不可能会骗人,在她想问刘彻要可以供应她随便用的煤之前,得有个前提,墨家确实有可以找出煤山的人。
“墨家人不会敢拿此事玩笑。”霍去病相当的肯定,刘挽
霍去病瞥过刘挽一眼道:“心思太重。”
表哥,要是让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爹,你不得走一步看三步?
啥好处没给过刘彻,一天到晚尽打刘彻主意,想从刘彻腰里抠出更多的东西,刘挽觉得多少也该给刘彻弄了些好处后,才好交易。有进无出的亏本生意,谁乐意去做?刘挽自认问不会。
“我不跟父皇说,一则是因为尚未真正和墨家达成共识,父皇要放人。二则,同父皇要的东西太多,就跟表哥给了我所有的赏赐一般,我不好一味像你们索要,不思回报,那我成什么人了。”刘挽狡辩,霍去病的手摸上刘挽的头道:“你还小。”
啊,年龄这个坎是真过不去了。事实上刘挽确实挺小!
“不必思考过多,更无须像个大人一样承担太多。等什么时候你长大了,有能力了,不必担心陛下不会使唤你。如今你向陛下讨要,陛下认为可以给你的自然会给,反之,陛下也不会为了你坏了规矩。”霍去病生怕刘挽总过不去,能怎么办呢?仔细给刘挽好好的解释解释。
不可否认霍去病说得有理,不过,刘挽昂起头冲霍去病道:“表哥,你也操心挺多。”
不意外收获霍去病狠狠的一刮,嗔怪道:“我就不该为你的事操心。”
“哪有,表哥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不过,你有你和我父皇的相处之道,我也有我的。我有分寸的。”刘挽想了想,霍去病和刘彻的相处方式明显并不适用于她,既如此她何必要学,还是按她的想法办事。
霍去病挑了挑眉,那倒是,他和刘挽算不上本质相同的人。要说不说,还得是刘挽比较像卫青?
对,像他们的舅舅卫青,一样的谨慎,一样守礼。
好与不好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重点是他们高兴就好。
煤山的事,刘挽之后确实没有过问,凌杞也不再跟刘挽提及,刘挽日常出宫都跟在凌杞那儿,说到衣裳的花纹,首饰的样式,刘挽不得不从头学,毕竟要没有这点精力,哪能顺理成章的懂得太多?
好在,在凌杞那儿刘挽也算是一个相对聪明的人,聪明人学东西,一点就通,刘挽作为女孩子,喜于衣裳首饰,学得认真,没有一个女子认为有何不妥之处。
然后刘挽学会了,那就开始不断的给凌杞提意见了,比如这染色,对,现在衣裳的颜色是不少了,可是我们的颜色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多一些,更亮一些?
是以,刘挽真就得从头开始学,制衣全过程,到最后刘挽都了然于胸。
等一套都学完了,刘挽开始继续折腾,比如想要纯正亮丽的大红色,《天工开物》有记载,用红花饼作为原料,加乌梅水煎煮出来,再用碱水澄清几次,或者用稻草灰代替碱水也可以。总之多澄清几次,颜色会非常鲜艳。
书上的知识和实际操作起来必须得有难度,好在基本的配料刘挽没数,凌杞却很清楚,刘挽反复让人澄清,凌杞看在眼里,心里想的是,一个公主能用心学来,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她权当陪着刘挽玩即是。
本着这样的想法,凌杞由着刘挽折腾,等刘挽终于弄出一块色泽光亮,颜色纯正的布,凌杞意识到,不仅仅是颜色,布的质地也完全不一样,更软更舒服!
凌杞见着成品为之惊奇,毕竟刘挽天天折腾,凌杞虽有心陪着刘挽闹,也不可能一直盯着刘挽的一举一动,到最后刘挽跟一群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起嘀咕,凌杞觉得刘挽没折腾她挺好的,也没有过问刘挽和底下的那些小姑娘都研究起什么。
结果半个月下来,刘挽让人弄出来的丝绸让人眼前一亮。
刘挽毕竟是有见识的人,丝绸好与不好,颜色板正不板正,一眼就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