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进了宫你这剑是不能带的。”刘挽也得有言在先,鹿竹一听拧起了眉头,刘挽道:“要不然我们回去让你们家钜子换一个人?”
强人所难不是刘挽行事的风格,所以刘挽必须得想想其他的办法。
她是无所谓墨家给她送一个什么样的人,毕竟站在她的立场,墨家送来的这个人只是为了便于她和墨家人沟通。
虽然刘挽自问坦荡,事无不可对刘彻所言,架不住一直用刘彻的人,她也担心某爹会不乐意。
是以,要养属于自己的人,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有自己的人脉关系,还得经济独立,刘挽越想越是觉得自己要干的事多着。
“让人代管可以,但不许人碰。”鹿竹听得出刘挽话里并非刻意的为难,她也不是不知道皇宫里的规矩多。再多的规矩她为了墨家也得守。钜子和夫人都叮嘱过,她跟在刘挽身边或许可以救起整个墨家,让墨家能够长长久久的延续下去。
他们都很清楚的知道,从前的诸子百家,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的越来越多,剩下来的其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的学派继续延续下去。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哪怕前路未知,哪怕就连他们自己的人都不确定坚持下去是不是真的有用,他们依然在寻找着属于他们的出路。
刘挽的出现对他们墨家而言实属意外之喜。
倒不是说他们没有跟刘氏皇族的人有过往来,可那些人是企图让墨家成为他们手中的一把刀,帮着他们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诚然,墨家也是有干杀人的黑买卖不假,那只是为了生存。他们也都知道,有些事不能过,一但过了某一个界线,引起朝廷的不满,他们将无容身之地。
墨家,多年来其实算是陷入了僵局,如今的墨家形势大不如前。为了生存,墨家的人里还有多少真正守着规矩,只怕他们自己都不敢算。
让他们就此放弃墨家,任由墨家自生自灭,他们都是不愿意的。
而刘挽和别的人不一样,别的人只记得墨家有最厉害的剑客,最懂得机关,刘挽却只关注于他们有最好的手艺,他们存在的初衷是为民造福,为世间带来更多美好的。
如果凭借制作各种工艺能够生存于世,他们是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将墨家发扬光大的。
“听见了?”刘挽问起一旁沈宾,沈宾马上点头道:“听见了听见了。”
愿意配合不拿剑进宫一切好说,沈宾绝不可能赌鹿竹一个孩子会不会伤害刘彻。他只知道要将所有的危险都掐死在萌芽状态。
刘挽亲眼看着鹿竹将背后的剑交到沈宾手里,过程中没有任何犹豫,略让刘挽心里有了数,不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倒是不怕将来惹出什么样的事,很好!
她这么突然的回宫,到了未央宫的时候见华刻神色匆匆的,一眼瞧见刘挽连忙见个礼,却来不及说第二句道:“公主稍侯,陛下正在里头呢。”
行,一看定是出事了,刘挽又不是着急一时半会儿的人。
挥手让沈宾去忙他的事儿去吧。
沈宾一眼扫过鹿竹,刘挽无奈的道:“放心,我去见父皇不带她。”
鹿竹的视线落在沈宾的身上,皱起眉头,她怕是也没有想到沈宾对她防备如此强烈。
“公主,陛下的安危最重。”饶是刘挽都这样表明了,沈宾心里依然不踏实,怕极的叮嘱上一句。
刘挽不得不提醒道:“我并非任性之人,况且多年来我并没有不懂规矩,肆意行事。”
真当刘挽是个啥事也不懂的人,由着别人乱来?
开的哪门子玩笑,自打出生以来,刘挽尤其明白,想要在这个世道立足,该懂的规矩一样不能少,想钻什么空子前都得先懂,不懂就钻不了。所以在宫规律法上,刘挽特别让人给她讲仔细。
瞧她要见刘彻,纵然刘彻在里头,刘挽也并没有横冲直撞进去,难道她就会带着鹿竹不管不顾的进屋?
沈宾察觉出刘挽的不悦,也知道自己一再强调落在刘挽耳朵里,颇让刘挽不满。沈宾告罪的冲刘挽作一揖,却并不觉得自己的再三叮嘱有什么不妥。
刘挽不慌不忙的等着外头,不承想等到了卫青。
“舅舅。”刘挽能不惊讶吗?卫青在上林苑练兵,寻常时候是不会回宫的,可是现在卫青就在刘挽的眼前,刘挽立刻明白出什么事了,“匈奴进犯。”
“是。”卫青也不和刘挽绕弯子,肯定的告诉刘挽她没有猜错。
正好华刻也走了出来,见着卫青立刻道:“卫将军快请,快请。公主也进去吧。陛下在等着。”
刘挽立刻指着一旁的宫女道:“给她拿些吃的喝的,让她在这儿好好呆着,哪儿也不许去。这是对你的考验,如果连这儿你都呆不住,我会立刻将你送回墨家。”
前面的话是冲宫人吩咐的,后面的话却是同鹿竹说的。
鹿竹一眼扫过刘挽,嘟囔道:“不用威胁我,钜子吩咐过的,跟在你的身边须听你的话。”
卫青听了一耳朵,怎么说呢,他没有错过墨家和钜子这两个词。可是那是他该过问的吗?
并不是!
“走。”既然刘彻让他们一道进去,那就进去吧。
卫青示意刘挽先行,刘挽对卫青的谨慎也是无奈之极,但也知道这样谨慎的卫青是一件好事。先一步走了进去,卫青紧随其后,殿内已经站满了人,两人进去的时候屋里的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