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哥儿点头:“想!”
谢无陵:“那?就多哄哄她。下回伯父来看你,再给你带些好?玩的。”
棣哥儿:“好?。”
这日送走谢无陵,棣哥儿即刻被王氏唤了过去,而沈玉娇则是被李氏拉进?了屋里?。
李氏问了一堆话,见女儿只闷葫芦似的不言不语,不禁急了:“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还不死心,真?的要与那?谢无陵在一起?那?你对得起守真?,对得起棣哥儿么?”
沈玉娇怔住了,她抬头看向面?前的母亲,眸中满是困惑。
不说?她现下尚未有改嫁的心思,便是她日后真?的离了裴氏,另嫁他?人,哪里?就对不起裴瑕,对不起棣哥儿了?
她是嫁于裴家,又不是卖给裴家。
何况就连裴瑕都在信中所写,愿她如意安康、愿她另觅良缘、白首到老。
如何自己的亲生母亲,反倒要来责怪自己?
“母亲,难道你想我守一辈子寡吗?”
李氏的埋怨戛然?而止。
在看到自家女儿明澈的眼眸时,心尖蓦得颤了两下,她咽了下口水,讪讪道:“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李氏蹙眉,也有些困惑与为难:“只是世家妇鲜有改嫁的,且你还有棣哥儿呢,你总得为孩子想想。”
沈玉娇唇瓣轻动了动。
很?想说?,孩子都说?这是她自己的事,只要她高兴就好?。
为什么孩子觉得简单的道理,到了大人这,就变得复杂了。
她不怀疑孩子对她的爱,也不怀疑母亲是爱自己的,可这两份爱,又是那?样的不同。
“母亲,我现下没那?个心思,我也与谢无陵说?明了,我现下无法放下守真?阿兄……”
李氏闻言,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差点以为你犯糊涂了。”
沈玉娇沉默片刻,问:“但若是以后,我放下了,不想再守寡了,母亲可会拦我?”
李氏微愣,盯着自家女儿如花似玉的年轻脸庞,叹了口气:“我的傻孩子。”
她抬手将沈玉娇拥入怀中:“倘若你真?的不想守了,那?就回家来,我和你爹爹养你一辈子也无妨。至于棣哥儿……”
李氏沉吟,道:“多守几年吧,起码等孩儿大一些,现下太小了,你舍得丢在那?老太婆手上?”
沈玉娇靠着李氏的肩,感受她温暖的体温与身上令人安心的香气,静了一会儿,才道:“母亲,多谢你。”
李氏微诧:“如何说?这种话?”
沈玉娇垂下眼,嗓音有些发瓮:“我原以为……你觉着棣哥儿、觉着声名比我更重要的。”
李氏哽住了。
刹那?间,脑中闪过许多画面?,心下也涌起一阵难以启齿的愧疚。
因她知晓,她多年前的确拿声名、拿规矩去束缚、威胁过女儿。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在这世间活着,就得照着这世间的规则。
与规则作对的人生,往往是举步维艰,充满荆棘的。
她为人母亲,自然?希望孩儿们都好?,以她的人生经验总结出一条“最正确”的道路去指引他?们。
或许有时,的确违背了她的心意,可是……
“傻玉娘,阿娘当然?是爱你的。”
李氏牢牢抱住女儿,像幼时那?般下颌抵着她的头顶,阖着眼睛叹道:“只是阿娘是个寻常妇人,不那?么聪明,也不那?么有本事,有的时候,用错了法子……”
你能原谅阿娘吗。
这话卡在喉中,却是别别扭扭,如何都说?t?不出口。
沈玉娇摇摇头:“阿娘,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她如今也做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