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又惶恐,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总之,别杀他。”
在她心里,三皇子绝非明君之选。何况二皇子有裴瑕相助,风头正盛。
战场上谢无陵或许是?位骁勇善战的猛将,可朝堂党争,裴瑕胸有丘壑,谋略无双,绝非旁人可比。
自古成王败寇,新帝上位,输的那一派势必要斩草除根,一番血洗。
谢无陵作为三皇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真到那日,恐怕难得善终。
但若有裴瑕求情……
“二殿下这般器重你,你若美言一二,饶他一条性命定是?不难的。”
沈玉娇仰起脸,明澈乌眸在烛光下潋滟:“守真阿兄,可以么?”
裴瑕看?着她,良久,开了口:“若他日是?我输了,你可会这般求他?”
沈玉娇一怔。
第?一反应是?,裴瑕怎么会输?
第?二反应是?,谢无陵定不会杀他的。
谢无陵他……他怎么会杀裴瑕呢?他不会的。
沈玉娇也为自己心底这份笃定给惊住。
手腕忽的被?握住,她晃过神,就对上裴瑕定定望来的狭眸。
“怎么不说话?”他问。
沈玉娇唇瓣翕动两下,轻声道;“他不会杀你的。”
裴瑕扯了下嘴角:“这般肯定?”
沈玉娇也不知她为何这般笃定,但直觉就是?这样?——
是?了,谢无陵知晓裴瑕对她恩重如山,知晓裴瑕是?她孩儿的父亲,知晓他若杀了裴瑕,会使她伤心。
他从不会做叫她伤心的事。
裴瑕心思缜密,也窥破她眸中变幻的神色,淡淡嗤了声:“原来在玉娘心里,我竟是?那等心狠手辣之辈。”
沈玉娇眼睫猛地颤了两下,慌张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裴瑕睇她:“只?是?什么?”
沈玉娇再次在他洞若观火的目光下语塞。
虽不至于“心狠手辣”,但她的确觉得裴瑕会杀了谢无陵。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她心里那个清风朗月、刚直不阿的如玉君子,成了如今这样?呢。
沈玉娇有些迷惘,又有些惭愧,偏过脸,不敢去看?裴瑕的眼睛。
裴瑕也知这隔阂终是?还在的,且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良久,他握着沈玉娇的手,将她带到他身侧坐下。
看?着她蝶翼般轻颤的鸦睫,他放缓嗓音:“我可以应你。”
沈玉娇眼中亮起欢喜,掀眸看?他。
“但长?安,他必是?不能留了。”
裴瑕垂下黑眸,又抬起一根长?指,点了点沈玉娇的心口:“你这里,也不能再留他。”
见她眼底刹那的木然,他低下头,以额抵住她的额,喑哑的嗓音像是?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不疾不徐:“玉娘,忘了他。”
“从此往后?,你我夫妻同心同德,一生一世,再不分离。”
他身上华贵的檀木香随着他吐息间的热意拂过沈玉娇的眉眼。
湿热的,痒痒的,像是?一阵醉人的、来势汹汹的、诱人沉溺的潮。
她的眼皮一点点阖上,待全然阖上,喉咙发出一声低低的细音:“好。”
下一刻,裴瑕的吻便?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