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旭华忙要将她手里的酒杯拿回来,“阿姊不能喝酒,这酒还是少沾为妙,后劲很大。”云露华却摆手道:“不碍事,方才是我喝猛了。”她慢慢让酒液在嘴里过了几个来回再咽下去,好受多了,再对他说,“瞧,没事吧,来,我陪你喝两杯。”云旭华还是不太放心,但见阿姐坚持,也没说什么,倒了半杯给她。隔壁桌谈天论地,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白连时新认了个儿子,如今在瑞王手下做事,云露华听了暗啐道:“这白连时如今也不避嫌了,和瑞王府这么光明正大的勾搭。”云旭华一笑道:“白缙尚了公主,他总要为白家以后考虑考虑。”白缙,一个曾是云露华的青梅竹马,一个是和云旭华曾经爱恨纠葛过,二人凑到一块,也不知道往后是佳偶还是怨偶。云露华道:“好像下个月就要成婚了。她又想起什么,微微倾身向前,“上回我和你说的事”又来了,云旭华一个头两个大,正打算说句什么话,只见自家阿姐两眼一翻,就这么软绵绵倒了下去。他赶忙将人扶住,摇了摇喊人,没有反应,应该是酒劲上来了。陆渊见她一下晕了,忙赶过来,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一问才知道是酒力不胜,不禁哑然失笑,从云旭华怀那里接过人来。祁王府今日人多眼杂,也不是什么适合醒酒的地方,他和祁王说了一声,就先带着云露华回去了。一回来,金凤纤云见自家姑娘这样,吓坏了,知道是醉酒,才松了一口气,想帮着扶人上床,却被陆渊拦住,“备件干净衣裳来,再弄些热水。”二婢应是,下去各自备衣裳和水。云露华再醒过来,就是在自己熟悉的床榻之上了,那瑶光帐前的金丝牡丹国色天香,奢华招摇,每当她一睁眼,都能看到这样的繁艳华彩,一天的心情都会从早上开始愉悦起来。但这个时候,她悦不起来,撑臂从床上慢慢起身,酒醒后头痛欲裂,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她酒量算不上多好,但也不至于太差,不过那祁王府的酒委实太猛烈了些。长呼一口气后,她揉着额角,帐帘掀开,陆渊端了一碗醒酒汤。云露华揉到一半,看见陆渊,微微颦眉,问道:“是你将我带回来的吗?”陆渊挑了挑眉,坐在床边上,“除了我还有谁。”他舀了一勺醒酒汤,沾了沾唇,确定不烫嘴后,递到她嘴边,“来,喝一口。”虽然说吧,陆渊待她殷勤也不是头一回了,但伺候汤药这种事,她还有些不习惯,手扒在床沿边上探头往外望,“金凤呢,纤云呢,这种叫她俩来就行了。”陆渊将她视线一挡,“她们有别的事要忙,这个交给我就可以了。”金凤纤云是专门伺候他的,哪儿还会有什么别的事,云露华一眼看出来陆渊在胡扯,他就是不想让金凤纤云来。不过既然他愿意伺候人,云露华也没什么不肯的,就着他手喝了几口,味道虽不大好,但果然头脑渐渐清晰了许多。再一低头,她又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换了一套衣裳,而且是一套平日里她绝不会穿的桃色烟罗织蝉裙。这衣裳其实料子很好,薄如蝉翼,贴着肌肤能生出丝丝凉意,但因为颜色过于轻佻,又太薄了,而且袖口有几朵虞美人,她一向不太喜欢这虞美人,除了夏日里顶顶热的那两日,其余时候根本就不会去穿它。金凤和纤云伺候了她这么久,这些小事还是懂的,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她下意识皱眉道:“这衣裳谁给我换的?”陆渊喂醒酒汤的手一滞,而后将碗放在一边,面色不改道:“是我。”云露华僵在那里,慢慢转头,“你说什么?”陆渊四平八稳,稳的连说话语气都没一点变化,“是我给你换的衣裳。”之前金凤给他拿了一套,他觉得不大好看,索性把她俩赶走,关起门来,自己在衣柜里捣腾半天,挑了一件他自己觉得最顺眼舒服好看的衣裳。至于这换衣裳,他也就顺手代劳了。死一般的沉寂后,云露华突然尖叫,将人一踹,拿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再看陆渊时,那眼里像是要喷火,“谁准你给我换衣服的!”自己就这么被看光了,还是在不省人事的时候,陆渊这老贼,有没有趁机对她做些什么,譬如摸了哪里,碰了哪里,亦或者是对她做了些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太可怕了,云露华不敢再往下去想,紧咬牙关,身子止不住颤抖。相比于她,陆渊可就镇定太多了,他一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的模样,还理所当然的说,“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做的,再说燕姐儿和慎哥儿都那么大了,你身上哪块肉我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