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程旬向谢叔叔要了谢秋白的手机号,他只说是当初的手机丢了。阿婆所在的疗养院他也问了,可惜没能得到答案。陆行殊给阿婆转过院,转去哪里却没有和老街坊们说起。-谢叔叔说谢秋白现在也留在了a市,只说是老家呆腻了想去大城市闯闯,现在在a市九中里当体育老师,目标是攒钱买房,暂时住在教室宿舍里。程旬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才接,估计是以为骚扰电话了。听着旧友失真的声音,程旬有一瞬的恍惚。谢秋白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步履匆匆,他的穿着休闲多过正式。等他到了约定的座位上看清楚坐在对面的人,他的神情一下子就愣住了。“程旬?”语气里多了些不确定和怀疑。程旬也在打量他,谢秋白晒黑了,也从当初无忧无虑的大男生蜕变成看上去挺可靠的大男人了。程旬朝他笑了下,不安了按了按颈侧。“呃。”谢秋白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尴尬的笑了下,“你变了好多,我一开始都没认出来。”说话间他又忍不住多看了程旬几眼,似乎是在确认眼前过分瘦削的男生是自己的旧友。“怎么瘦这么多,在国外没好好吃饭吗?”程旬缓缓地摇头:“你也变了好多。”-别回头看了,谁都不是原来的样子。平静60想象中的旧友重逢似乎并不是如今这样,沉默占大多数,淡淡的尴尬围绕着彼此。谢秋白早已不似少年时那般话痨,最初的锐气被社会打磨后变成一些圆滑的客套。“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突然就走了。”谢秋白望着眼前苦涩的咖啡,还是忍不住向程旬询问。“当时是走的有点急……”程旬有些闪躲的避开他的眼神,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一时间也想不好什么借口。谢秋白沉默了一瞬,又问:“真的是你爸找到你了?”程旬微微愣着,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陆行殊告诉我们的。”谢秋白看了程旬一眼,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之前他找你快找疯了,后来有一天告诉我们说你跟着你爸出国了,让我们也别再找你了。”程旬咬着下唇,明明想笑的,却神经质的捏了捏手指。他的沉默让谢秋白有些失望。还以为至少可以等到一个解释的。“沈阿婆病了那么久,陆行殊又出了那么多事,你真的这么忙吗,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他们一次。”谢秋白终究还是没能掌控好自己的情绪,就算站在朋友的角度也无法理解程旬一声不吭抛下他们离开的行为,甚至连过去的联络方式都清空了,一副一刀两断的样子,“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呢。”程旬听完他的话,神情有些僵硬,咖啡的苦涩还在味蕾里旋转,明明想要解释的,却无力的发现无从宣泄。唇角微微下弯,程旬喃喃道:“我不是……”不是自己想出国的,不是自己想抛下他们的。可是临走前他答应了江夫人,要把江亦生换肾的事守口如瓶,为了维持江家继承人的完美形象,被牺牲的总是他这样无关紧要的人。程旬低垂着眼睛,只是重复着:“对不起。”谢秋白看见他如今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程旬太瘦了,瘦到见面的第一瞬,他都没能认出来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老朋友。看上去也恹恹的,仿佛生着病,和曾经那个“程旬”差的太多了。“不用和我道歉,我也没有凶你的意思。”谢秋白无奈的笑了下,“反正你现在也回来了,准备待多久啊?”程旬怔了半秒,回过神来:“不走了。”谢秋白愣了一下:“真的不走了?”程旬点头。谢秋白看了他一会儿,问:“留在a市么?”程旬似乎有些意外他为什么能猜到,但终究没否认。“我就知道。”谢秋白笑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总算恢复点少年时期的跳脱模样,“陆行殊他们公司就在a市嘛。你去找他了吧?”程旬缓慢的摇了摇头,仔细想了想后又点了点头:“去了他的签售会,还看了演唱会。”“?”谢秋白倍感意外,“你们俩好歹之前是一对,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当粉丝?”“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程旬有些愣,苦笑了一下,“找人去查的话和私生粉也没区别了。”谢秋白犹豫了一下,陆行殊出道之后也按照经纪公司的要求更换了各种联系方式,但他还是给了自己私人联络方式,但是没经过本人同意,谢秋白也不知道要不要给程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