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觉得自己隐约能猜到他在说什么。肯定在说炸鸡不健康,不能吃。还会嘀咕一些什么,神爱所有生命,单纯又好笑的话。他那些话听得自己耳朵都要起茧了。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说的话做的事却总是让自己想到教堂里上了年纪的牧师。大概自己也不喜欢难得一次放纵一直有人在旁边嘀嘀咕咕,拿了炸鸡,找准机会就塞进了他嘴里。然后那个人就蹦起来了,吵吵闹闹。店里的老板被吓了一跳。史蒂夫如同隔着墙壁一样,只能远远看着。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随后讪讪捏了下鼻子。罗伊气急败坏的时候比平常要有人气,也更有活力。史蒂夫转头看着罪魁祸首看着他蹦跶,说了句什么,把人气的跳的更高了。捂了下眼睛,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这么幼稚过。虽然小嘴一直在叭叭叭,最后还是吃了。吃得还挺香的,可可爱爱的。史蒂夫看得心满意足。然后他就看到‘自己’伸手去抹了他嘴边的碎渣,然后做贼一样往四周看了一眼,俯身亲了他一口。成功得到了一只烧红的罗伊。史蒂夫……破案了。绝对是梦。心里有点儿酸,五味杂陈。梦里自己倒是过得很舒坦呗。史蒂夫啧了一声,莫名羡慕还嫉妒。过了一会儿,罗伊抬了下头。黑溜溜,干净的跟玻璃珠一样,藏不住任何心思和情绪的眼睛缓慢浸红,兔子一样。却染满了狡黠,恶劣。他愣住,心里一悚,生生吓醒了。瞪着天花板,他眨了几下眼睛。梦里的一切本来应该在睡醒后,拉长,变远,变模糊才对。但是他清醒后却觉得梦变得比现实更加清晰了。他似乎都能尝到那特殊的酸甜酱的味道……和一点儿说不上来的柔软的温度。越回忆,就越觉得难以接受。该死的,他不会把今天的事,对面的人混淆成了同一个吧。史蒂夫闭上眼睛,捂住自己的脸,使劲儿搓了搓,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儿。怎么回事!罗杰斯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嗡嗡响,被自己的无耻和潜意识里的移情作用给弄得非常自责的史蒂夫脸色泛青。一梦以后,他再也没能睡着,是瞪着眼睛到天亮的。疯狂滚动的思绪缓慢减速,他总算平静了一些。没关系,没关系。毕竟长得太像了,昨天自己受的刺激还很大,会出现一点儿错觉一样的感觉,是正常现象。很正常。“darlg~darlg~”史蒂夫脸木了。他抬手一把按住手机,关机了。“darlg~darlg~”史蒂夫……博文是不是灵媒?是不是?不是电话,是闹钟。关机也阻止不了闹钟继续响。他嘴角抽了抽,无力地重新开机,看着闹铃“今天也要把小宝贝放心上~”。史蒂夫陡然想哭。他没了,死了,要完蛋了。他居然真的放心上了。手微微颤抖地半掩住嘴,他愣愣坐了半晌,愣是没能提起力气爬起身。唇上的感觉愈来愈清晰,他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在梦里残留的感觉,还是昨天后知后觉产生的反馈。掀被子,坐到床边,又开始发呆。心里同时被背叛感和被背叛感一起击中了。背叛感是觉得自己好像不如想象地那么珍爱罗伊,被背叛是因为他绝想不到自己居然是这种……这种……呸!渣男!!史蒂夫弓腰捂住了自己的脸,崩溃。「叮咚——」史蒂夫拍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他套上一件卫衣,走到了门口,冲猫眼看了一下,握在把手上的手冻住了。“史蒂夫——”罗斯伊顿冲猫眼里看了一眼,拍了拍。他感受着隔着门板冲自己冲过来的没发酵熟的酒味儿,挑了下眉毛。酸味儿,淡淡的霉味儿,和压抑住得稠厚酒香。他浅浅嗅了一口,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在家——”他喊,“史蒂夫~darlg~honey~papa——?”隔着一道门,史蒂夫想原地消失。他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罗……不,博文——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需要请个假。”罗伊斯顿扒在猫眼上,朝里看:“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啊——”史蒂夫肩膀抵住门,负隅顽抗,像是阻止大汉试图破门而入侵犯自己的小寡妇:“……没什么,只是一点儿小感冒和……肠胃炎。”“休息一天就好了。”“诶呀,那也得看医生啊。”罗斯伊顿继续拍门,“你开门。我看看你怎么样?别看我这样,我也算是半个赤脚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