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之被吓了一跳,连忙跟着跑出来,喊道:“师哥!你着急干什么去?!”宁辞一路横冲直撞地来到大门口,一拳捶了上去。纵然用了十分的力气,手指鲜血直流,像试了很多次那样,那扇沉重的木门依旧纹丝不动。那种无力感,裹挟着数年来的不自由,被束缚,似有千斤的重量,猛然压在他的身上。“啊啊啊啊啊——”他爆发出一连串的嘶吼,狂砸那扇大门,愤怒中隐藏着悲哀,好像被人逼到绝境快要被碾死的狗。柳絮之跑过来,见宁辞发了疯一样殴打那扇门,门上已染了大片红色,他拽了好几次才拽住他,他低头一看,脸色立即沉了下来,那只手已经血肉模糊的不成样子,筋骨都露了出来。“师哥!师哥!你怎么了!”柳絮之见他如此癫狂,好像瞬时变了一个人,背后不禁毛骨悚然。宁辞的右手被柳絮之按住,不再动弹,他喘着气厉声问道:“那个人呢?!那只狐狸!那只妖!”柳絮之突然不敢回答,温声道:“……可能现在已经到了它该去的地方。”一股热潮猛地轰向脑门,宁辞觉得身体一脱力,后背靠着门滑了下来,粗声粗气的问:“……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杜横源看到那只狐狸之后脸色立马变了,一把将念一粗暴地拽到身后,念一感到手腕一疼,立刻不满地嚷嚷起来。“你干什么!很疼的!我看看青没……”杜横源气极,简短有力:“闭嘴!”从小到大,她都没被这样大声地喊过,她一惊,立刻噤声,即使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竟然这样生气。很快,在僵硬的时间中,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并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恐惧。现在的恐惧是从她最信赖最依靠的人那里被迫传染来的,这种难以置信的不确定性更加煎熬人心。念一实在忍不住了,怯怯地询问“爹爹……你怎么了啊……”杜横源将她挡了个严实,拽着她手腕的力度不减。柳絮之本来在旁边安抚惊吓过度的小师叔,听到不远处杜横源那一声喊,一怔,小师叔马上抬头和他对视一眼,两人立刻赶了过去。念一脸色苍白的站在杜横源身后,他们面前的那人,一身墨绿,夔龙纹闪着寒光。虽看不清形式,柳絮之也立刻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杜横溪没太多表情地立定,扭身笑着弹了一下念一的额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柳絮之见念一惊慌的眼神,心里一软,温声道:“别怕。”三人并排着站在一起,挡住了身后的念一。那只妖倒没太多的举动,一直安安静静地立在原地,好似没看见杜横源戒备的模样,竟然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说明来意:“我想拜师。”“请问阁下是杜横清前辈吗?”杜横源沉着脸,听闻这只妖屠了逸风轩一届长老,心存戒备。迟疑片刻,还是答道:“不是。”“哦。”那只妖接着诚恳道:“那杜横清前辈在哪里呢?”“在这!”一个高昂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柳絮之循着声源望去,只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踏进了大殿,整个空旷的大殿瞬间挤满了人。那都是修真界大大小小门派的主干实力,逸风轩作为当今第一大派,自然领头,刚才说话的就是逸风轩掌门,钟浩节。众人本就定在今天齐聚于横清山,商议该怎么惩处那只涂炭生灵的狐妖,正发愁不知道该去何处找这畜生,没想到他先自己撞上来了。柳絮之缓和一下立得僵直的身体,见那只妖有点欣喜地冲钟浩节走去,立定,直直地跪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道:“请道长收我为徒。”钟浩节身后的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互相小声地议论纷纷。“天哪,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一只妖要拜师?!它以为这样就会放过他吗?”“妖而已,你对它能要求什么?遑论气节?!”“今日跟着钟大师上山真是没有白来,要不就错过了一出千载难逢的好戏!”“若今日诛杀了他,咱们大家都出了一份力啊!”柳絮之见杜横源和小师叔的脸色一直不善,也严肃地绷紧了脸。那只妖仍倔强地跪着,好像没听见众人皆是愤恨得欲杀之而后快的议论。钟浩节坐在太师椅上,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丝恨意,响亮地大笑,道:“好!我今日就收了你!”紧接着,一掌灌足了十乘的灵力狠狠拍在那只妖的天灵盖上。大门啪的一声四合,一时间殿内灵光四溢,柳絮之及殿内几个零零散散的人被钟浩节的力波及,冲了出去,狠狠地摔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