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巫琅的神态变化快到让南霁雪觉得自己上当受骗,她风度翩翩的兄长稍稍理了理衣袖,完全不在乎自己衣冠足够齐整,外貌足够端正,像是个雀跃的即将赴情人约会的蠢材,装模作样到近乎刻意的地步:“你……觉得阿景会喜欢什么?”南霁雪揉了揉太阳穴,她跟商时景都很默契的没再提起那个夜晚发生的事,只不过易剑寒跟商时景都显而易见对她有了隔阂,这倒也无所谓,要是没有商时景,即便是尚时镜在策划开启长生天,按照南霁雪如今冷静的态度,说不准巫琅还要帮尚时镜彻彻底底打开长生天,她清楚巫琅并不在乎长生天是否开启,也不在意四九重劫是否降临,只要能叫天尊不痛快,他心中就高兴。而恰好的是,在面对长生这件事上,南霁雪也能暂时放下过往恩仇。偏偏商时景突然横跨于此,像是上天都在帮天尊。其实易剑寒对她生了隔阂也不错,起码能空出时间赶书。长生天的开启对许多人而言都是恐慌,可对南霁雪来讲却恰好不是,无论开启与否,都无关紧要。“花?”南霁雪的态度近乎敷衍,毒龙殿已经为迎战幽冥鬼狱做好了万全准备,可是她始终想不明白,尚时镜是何来的信心觉得巫琅不会帮助毒龙殿,又或者……他找到了怎样的帮手来抵抗巫琅。巫琅如闻梵音,欢天喜地的出门去了。南霁雪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想起了商时景冰冷无情的面孔,不由得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商时景是个足够理智的人。所以在大局当前,南霁雪才会借此来要挟,偏偏商时景全然不在乎,如果他在意易剑寒亦或者不希望大哥为难,那都应该答应自己的要求;他做出那个选择,到底是因为更在乎自己,还是纯粹的不想受人胁迫,亦或者……他的确没有那么喜欢大哥。那么那一夜过去后,商时景到底又做了什么,他若是当真放了手,大哥又付出了什么来换取如今的和平。比起会心甘情愿跳入陷阱里的重情者,商时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无疑让南霁雪想到了尚时镜。他们两人实在是很相似,又有个别的地方截然不同。鲁莽意气的愚者固然叫人厌烦,可是心怀叵测者却更令人担心。商时景爱他自己更甚大哥……南霁雪也不知该如何诠释这种心痛,就好像是詹知息义无反顾的喜欢上北一泓时那样,可那时她尚没有这么担心,巫琅是不同的,他与詹知息最大的差别,是詹知息引火烧身亦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巫琅……巫琅却未必那么清楚明白。一个两个的……都是蠢货。做伤人者,总好过被伤。南霁雪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商时景可以不在乎易剑寒跟巫琅,可是她却不能不在乎巫琅,这局被商时景反将一军,输得彻头彻尾。真讨厌,是不是名字相似的人,连讨厌的地方都一模一样。既然要对付尚时镜,那么毒龙殿绝不能倒。气不能撒在商时景身上,那就叫尚时镜受着吧。…………尽管不太合适,不过由于如今人手过于匮乏,而虞忘归的智力点明显没加那么多,所以最后商时景被易剑寒抓包来当了军师。毒龙殿对抵抗幽冥鬼狱这事信心十足,可易剑寒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两个人闷头分析了大半天也没分析出什么来。失去先知功能,剧情脱离轨道的肥鲸宛如一条咸鱼,压根猜不出来尚时镜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不过作为亲爹的他显然比商时景要乐观得多,笃定南霁雪不会中场叛逃,却也诚恳的希望商时景跟巫琅这段时间千万别分手,有什么话大可好好说,等到弄死尚时镜,再搞感情上的幺蛾子也没关系。商时景怀疑的看他:“你会站我这边?”易剑寒抹了抹鳄鱼的眼泪,悲伤道:“我会帮你收尸。”他们俩差点在易剑寒的客房里打起来,直到虞忘归来找易剑寒切磋,这孩子沉迷修炼无法自拔,到了毒龙殿也是日日找人打架,落了个小疯子的外号。易剑寒见着他就把脸上的笑收敛了起来,按着虞忘归的脑袋……与其说是面无表情,倒不如说是心如死灰的看着商时景,悲惨的说道:“你去吧。”虞忘归冷静的站着,压根没费心力去扑腾脑袋上的那只手,商时景缓缓退出去,看着少年眼中涌起的狂热,隐约预感到离肥鲸被揍的那一日,并不会太远了。商时景没多大热情的给易剑寒点了根幸灾乐祸的蜡烛,万万没想到现世报来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