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季棠微微张嘴,“因为我曾有一个朋友,他便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原来如此。”女子像是松了一口气,“这没有什么可烦扰的,阿棠。”
她伸手,柔柔的摸了一下季棠的头,“世事总是无常,而少有顺心如意。但是你所经历的每一份苦难,都会成就你,让你变得更强大——而且,阿爹和阿娘会永远陪着你,你所拥有的东西,永远不会失去。”
“我不是说我,”季棠摇头,“我是说”
“好的,阿娘知道了。”女子笑着将她从桌边拉起,“时候很晚了,今晚要不要在阿娘这里睡觉?”
“好。”季棠看着面前的女子,没有说什么,轻轻点头。
她确实感受到几分困倦——不知是这昏暗的环境,还是那有些迷蒙的香炉。
于是她脱了鞋子,躺到床上,在不知道多少年未曾有过的“阿娘的陪伴”中,意识缓缓的下沉。
面容柔美的女子轻扑着罗扇,望着在香炉烟雾下呼吸缓缓平静的两个女孩,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的起身。
她一只手撑在床榻边缘,一只手抛了罗扇,轻轻抬起,想要去触碰少女被碎发遮挡着的额头。
然而这一次,她的手尚且未能触碰,便被人紧紧的扼住,半分不能向前。
女子惊愕垂首,看到昏黄的床帐之中,方才已经沉沉睡去的少女睁开双眼,眼中墨色一片沉沉。
“原来你在这里”少女揉了揉额角,从床榻上爬起来。
“阿棠,你说什么呢?”女子不受控制的发出惊恐的声音,“我是你阿娘”
“我早该想到的。”季棠轻轻的笑了一声,“我的记忆在不断地被模糊,我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我越来越认同眼前这一切所代表着的‘真实’——定然是有人在成年累月的对我做手脚。”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藏在我阿娘的身体里。”
藏在这个她永远无法避开,无法推拒的身份里。
“那又怎么样?”见自己所做的事情被拆穿,藏在女子身体里的恶鬼发出尖笑,“你要杀了我吗?你要杀了她吗?这可是弑母,季棠!一旦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你便会被我的煞气永生缠绕,不得解脱——即便你只是杀死了识海中的一个虚像!”
“这是弑母!这是弑母!”它几乎张狂的尖叫着,声音撕破人的耳膜。
原本躺在婴儿床上的小女孩也被这声音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季棠走到婴儿床边,拿过一个布老虎玩具,塞给躺在婴儿床上的小女孩。
“哈。”恶鬼发出一声尖叫的怪笑,“承认吧,你就是不忍心,你连听到这个小女孩哭都不忍心——”
话没有说完,便见眼前少女手中化出通体净透的长剑。
是那柄朝露剑。
恶鬼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它太厌恶这把剑了,这把剑,就是这把剑,害得它支离破碎,只能寄生在这个女孩的识海,以这样谨慎且小心的愚蠢办法来试图消磨这个女孩的意识,模糊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