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芥陷入沉默。
闻承霁继续道:“我承认,许多时候她确实会自顾的作出决定,而不去询问旁人的意见。可有没有可能,这是因为现状从来都逼迫着她肚子做出决定,在她最无助,最需要有人信赖,需要有人可以求救的时候,她孤立无援,艰难求生。她的身边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
“没有人天生便是这样的,是无可突破的困境造就了她必须且只能相信自己抉择的性情。”
“她或许并非不愿意去相信。”
“只是不敢罢了。”
这个时候,外面的雨似乎不再那么暴烈,滚圆的雨珠变成细密的丝线,噼里啪啦的闷响也化作沙沙的密集声音。
船家穿了蓑衣,带着挡雨的斗笠,在船舱外敲了敲船舷。
“公子——”老汉粗犷有力的声音喊道,“雨小些了,您是要现在就走,还得待会儿等到雨彻底停了再走!”
闻芥捏着手中茶盏,没有应声。
倒是闻承霁起身,弯身掀开船帘,对守在外面的船家说:“老人家,麻烦开船吧,路赶得急,辛苦您。”
等到和船家交谈完毕,才重新回到桌边。
闻芥对于他的这番动作有些意外:“怎么,又不打算回去了?”
“我觉得你方才说的有几分道理。”闻承霁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她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而且我想要帮她,未必一定要赶回去才能。”
他停顿了一瞬,又补充道:“我觉得我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不如多想想。”
外头船家已经开始摇船,船身在雨中缓缓移动,顺着有微凉沾湿的风吹拂进来,将船舱中滞闷的空气搅动几分。
闻承霁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只信蝶,准备传信出去。
然而信蝶刚拿出来,捏在手中,便听见对面的青年发出一声轻笑:“你说得对。”
他慢慢的道:“或许是我被自己所圈禁住了。你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也会重新看待应当如何面对她。”
闻承霁:“”
其实他方才说完那番话,心里便生出几分后悔:虽然季棠没有承认,但是按道理上来说,他跟眼前这个人应该算是情敌的。
哪有跟情敌说这些话,去教情敌如何跟自己喜欢的姑娘相处的!
“倒也不用那么认真。”他嘟囔道,“她喜欢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闻芥轻笑了一声,并没有答。
船只在渐渐淅沥的雨声中起航,沿着河道一路顺流,往央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