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窦医生这么一提,欧阳喻回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出现在她们盖着一条棉被夜话家常时。
但她分明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这女人真是……
她三令五申的事,她常常不放心上;反倒是这种无心之语,她又好像珍之重之。
欧阳喻忍不住吐槽她:“你这个妈当的,名字也就算了,但你不能因为觉得贱。名好养活,就不说一声把孩子扔在我家门口。五年了啊,我们整整五年没见了!你就不怕我现在已经变成一个虐。童狂魔,居然还把小豆芽往虎口送!”
窦乾耐心听完她的牢骚,只轻描淡写道:“你不会的。”
就像欧阳喻不可能怀疑孩子的来历,窦乾同样不会怀疑欧阳喻的人品。
或者说,欧阳喻从头至尾最值钱的就是她的人品了。
当然,窦乾并不是毫无准备,既然对方问到了,她便将前情和盘托出——
差不多一个月前我遇到车祸,除了左腿胫腓骨骨折,还伴有创伤性颅脑损伤。哦,其实通俗来说,就是我腿断了,而且脑震荡。这个时间点很不凑巧,先前我朋友凌茜常帮我照看豆芽,但她最近考上心仪学校心仪专业的研究生,之后都会住校。
我当时因为身体症状昏昏沉沉的,想委托青茵找个家政保姆,她却告诉我豆芽早有主意,她想去你那。这是个很冒险的决定,你是她的亲生母亲没错,但你此前从未见过她,我也从未想过带着孩子去找你。最后还是拧不过这孩子,她想你。凌茜又主动帮了忙,她送豆芽去你家,然后躲在外面,等你们将她接进去才放心离开。
“原来如此。”欧阳喻大概是站得脚酸,这会儿已经坐下来,离窦乾更近,“只是这有点不大像你。”
她印象中的窦乾凡事都要紧握手中,并且她的掌控欲在面对重要的人时会更为满溢。
窦医生变佛了,变佛的窦医生只能自哂一笑:“也是你说的,我应该学着多信任一点。或许你说得对,安全感是自己给的。”
不是从别人那里死乞白赖讨的。
因而,当豆芽即将第一次长时间脱离她的视线范围,她选择放下一切顾虑地相信豆芽,也相信欧阳喻。
甚至,她本来想让豆芽把那块方便联系的智能手表捎上,最后也被孩子说服。豆芽这鬼灵精一心想住到她洋芋妈妈家,似乎除了减轻她的负担,还别有所图。
她当时怎么就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窦乾思来想去,只能认为是自己病中脑袋不清楚。
她们说了不少话,虽然彼此并没有那样的实感,但窦乾请的护工在这时推门而入,昭示现在已过七点。
这是窦乾与护工大婶约定的时间,她不需要她守夜,不熟悉的人侍候在侧反而会让她不自在,她宁愿少喝些水,一个人度过整晚。
“窦小姐,有朋友来探病啊?”护工大婶就立在门口,显得很有分寸,“要不我晚点再上来?”
窦乾敛了敛眉,神情有些怪异,就在欧阳喻以为她会顺势支走对方时,窦乾却道:“你先来帮我一下,我想去洗手间。”
护工大婶应了好,连忙小步快走向病床边。
欧阳喻在旁边傻不隆咚地看着,这人不是吧……
难道其实她刚才醒过来没多久就想上厕所了?
结果,她也不跟她说,就在那生生憋着,该夸她一句定力好么?
欧阳喻面露不爽地撇撇嘴,反正她是夸不出口的。
然而,护工大婶虽然经验丰富、动作麻利,但窦乾不是个配合的病人,她似乎有自己的坚持,不想坐轮椅,而是抬着一条腿单脚跳,让护工大婶架着她的肩膀搀她去洗手间。
这一系列可以称之为“费劲挣扎”的举动直把欧阳喻看得嘴角抽抽。
毕竟每个病房没有单独的洗手间,要去走廊尽头上厕所,那路程还远着呢。
折腾老半天,窦乾才刚跳出门口,这效率欧阳喻实在看不过眼。
她纵步上前,没花一秒,仿佛是在嘲讽窦乾刚才千辛万苦只挪了这么点地儿的努力有多么可笑。
“我来吧。”欧阳喻对护工大婶说,一边挤开身位,让她松手。
心弦一颤,窦乾就这样看着欧阳喻弯腰扶住她的腿弯,是打算上手横抱她的动作。
这在她们分手前是最稀松平常的事,欧阳喻很爱抱她,正抱、反抱、侧抱,可以上演各种花式杂耍。还强烈安利过让她坐她脖子上,当然被她以羞耻为由拒绝了。
但换做现在,窦乾羽睫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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