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骅淡淡垂眸,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模样矜贵不可侵犯,但又病弱的惹人垂涎。
站在后面的场务和旁边的剧务助理努力努嘴,看起来生着闷气的样子,“我感觉旬骅演得没毛病啊,导演咋会儿事,咔了四次了。”
“焦导总归是有他的理由的,咱们别乱说。”剧务助理嘘了一声,让他声音小点,“你小子前天不还和我吐槽怎么让个选秀出道的人演你最喜欢的季忻吗,怎么现在居然为了他敢说焦导的不对了。”
场务把环着的胳膊放下来,眉毛一挑,语气肯定,“你昨天不在吧。”
“我是没在啊,你还把下巴扬起来跟我说话,比我多来一天是有多骄傲。而且今天上午也没你小子的班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
场务哼了一声,“你不懂的。”
场务的目光移动,落在了在红瓦下的旬骅身上,他目光微垂,神色肃穆,威严之下的若有所思藏着压迫感和距离感,但又如此平静,仿佛高高在上的神佛俯瞰人间。
焦新凯看着旬骅左看右看,愣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执行导演给他眼神示意,询问要不要现在开始第五遍拍摄,焦新凯突然一拍手,大声喊道:“化妆师,把季忻的嘴唇给我弄成紫红色,别弄成惨白的,他是中毒不是死了。”
化妆师正坐在旁边候命,听到焦新凯的怒吼,立刻站起来跑过去。
五分钟后,执行导演再次喊道action。
摄影师慢慢推着摄像机轨道车,镜头由远及近,对准旬骅。
这场戏没有一句台词。
旬骅沉默地踏上龙辇。
虚岁三十一的季忻和二十岁不一样,他不是手无实权被困在深宫中的傀儡,他手下有以谢缁为首数不尽的为大齐鞠躬尽卒的志士仁人。宦官摄政一手遮天的局面早已不复存在。
日陵月替,他也清楚,他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看到宦官集团彻底崩析瓦解的那天了。
这是一段将近三分钟的镜头,但焦新凯中途没再喊过一次咔。
这一幕戏终于拍完了,片场的气氛再次热络起来。
焦新凯一脸赞叹地拍了拍旬骅,“昨天我跟你说让你不要紧张,说实话那时候我其实根本就没想过今天你能把这场戏拍完。”
“你看看,除了这周二,下周二、下周四、下周六,这几天都是我提前找好天气,都是为了让你拍这场戏预留的。”焦新凯边说边摇头,语气里满是笑意,“是我太小瞧你喽,也好,这几天咱们都能睡个好觉。”
焦新凯欣赏地看着他,“明天晚上还是你的夜戏,保持这个状态。”
旬骅和焦新凯告别,往化妆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