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去。”
慕瓷慢吞吞地转了个方向,面对着墙壁。这仓库荒废了太多年,发霉了,味道很不好闻。
“把眼睛闭上。捂住耳朵,捂紧了。”
她像个提线木偶,沈如归拉动哪根线,她就做对应的动作。
万爷看得兴致盎然。他有了个很好的筹码,不是吗?
大概是真的太冷了,手脚被冻得僵硬麻木不说,连感官都弱化了,慕瓷捂住耳朵之后,好像真的听不太清身后的沈如归在说些什么。
慕瓷想起自己小时候,每天总是干干净净地去幼儿园,灰扑扑地回家,有一次还跟小朋友打了一架,晚上就被爸爸罚面壁思过。
“站一个小时,乱动就不许吃晚饭。”
“好饿哦爸爸,我要饿晕了。”
“不许耍赖,站好!”
“爸爸,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爸爸您看看我呀,我都饿瘦了。您在吃什么?好香呀,我也想尝一口。”
每当这个时候,慕成阳再也没法板着脸,又生气,又想笑。
还罚什么站,他的女儿,只要平安快乐就行了。
“小五,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我养大的,咱们之间有情分,这次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只要你想清楚了,我也不会让你为难。”万爷扔掉烟头,用脚踩灭。
万爷说完就走了,其他人陆陆续续跟着离开。
沈如归把手擦干净,走过去把盖在慕瓷头上的外套拿下来,给她披着。
“没事了。”
沈如归以为慕瓷是受了惊吓才不说话,万元年的手段,他比谁都了解:“没事了,我们回家。”
被他视若珍宝般拥到怀里,慕瓷却是麻木的,浑浑噩噩,但依然试图回想过去那些年她到底造过什么孽。
她以为,这世上有人爱她,等了她好多年,可……就差那么一点点。
感觉到沈如归突然停下脚步,身上的气息也变了,慕瓷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外面停着很多辆警车,仓库被层层包围了。一身西装的顾泽从车上下来,温和地笑着,朝慕瓷伸出手。
“小瓷,我来接你了。”
仿佛有一条分界线,顾泽身后是密不透风的包围圈,而沈如归身后空无一人。
“小瓷,过来。”顾泽继续往前走,他知道,慕瓷的软肋就只有老太太,“奶奶现在在私立医院,很安全。”
被沈如归护在身后的慕瓷绕过他,朝顾泽走过去。
沈如归的下巴绷紧,他握住慕瓷的手腕。
她被迫停下脚步,也不看他,只是低着头,固执地想要推开他。
沈如归的心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明明他走之前,她还把那条他藏了十年的红丝带系在他的手腕上,轻声说“我等你回来”。
“慕瓷。”
风很冷,慕瓷拢了拢大衣,这才回头看向沈如归。
沈如归忽然笑了。
他就在原地,等着慕瓷回去。
“跟我闹呢?”
“闹什么?”慕瓷目光平淡,“我跟你闹什么?我男朋友来接我,有问题吗?”
沈如归还是笑:“我就当你是受了惊吓脑子不清醒,你重新说……”
“再说几遍都一样!”慕瓷打断他的话,“沈如归,不清醒的人是你,你要往一条死路上走,没谁拦着,但为什么非要拉上我?你问过我的意见吗?还是你觉得我愿意陪你赌?
“我不愿意,沈如归,我不愿意。
“你死你的,我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