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碰歪了摆在桌上的一排香槟,那排酒杯眼看着就要砸到慕瓷和慕依。沈如归几步跨过去,用背挡住了危险。
慕依被吓到,呆滞地看着面前英俊如斯的男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耳根绯红,说道:“谢谢。”
沈如归把慕瓷拉到怀里:“就十分钟没看着你,你是去酒池子里打滚了?”
慕瓷任他抱着,声音闷闷的:“好丢人。”
沈如归身上也是湿的,酒精气味浓,他的手掌贴在慕瓷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现在我跟你一样了,没人敢笑话你。”
“他们是在背后偷偷地笑,你又不知道。”
“没能耐才会躲在背后嚼舌根,跟没能耐的人计较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是来喝喜酒的?害我以为是来奔丧的。”
“谁让你蠢。”
“那你去找聪明的。”
宁倩从二楼下来,看着大厅中央那对亲密的男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经过精心护理的指甲几乎陷进掌心。
沈如归瞧着不远处的焉氏夫妇:“焉先生,焉夫人,抱歉,小女孩年纪小不懂事,平时惯得脾气大了点儿,给二位添麻烦了,希望你们别怪罪,我回去收拾她。”
慕瓷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模样。
对方哪敢怪罪:“沈老板言重了,都是小事。依依,你替我送送沈老板。”
天气冷,慕依拢了拢手臂:“小瓷,还是换件衣服吧,那件是新的,没人穿过。”
慕瓷摇头:“穿了还不起。”
慕依说:“不用你还。”
沈如归拉开车门:“车里有我的衣服。”
慕瓷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直到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慕依还看着沈如归离开的方向失神。
沈如归车上会放不止一套备用衣服。他身高一米八八,衣服和裤子穿在慕瓷身上都长了一大截,她缩在副驾驶,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从宴会厅出来之后她就不说话,眼眶发红,眼里却是干涩的,不像哭过。
沈如归忽然有些后悔带她来。可如果没有这一趟,他找不到和她亲近的理由。
“你再拿后脑勺对着我试试。”
转过一个路口,脑袋被男人捏着转向他,慕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脸上有花啊,我盯着你看什么?”
沈如归一本正经:“都说单手开车的男人很帅。”
慕瓷:“……”
这人无不无聊?
“请注意措辞,是单手开法拉利的男人很帅。”
他竟然很认真地点头:“知道了,下次出门不开这辆。”
车开了大约二十分钟后,遇到了一个时间很长的红灯,慕瓷抱着膝盖发呆,恍惚中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夜空中往下落。
起初,只有几片落在玻璃窗上,很快就融化了。
慢慢地,那东西越来越多,被风吹得纷纷扬扬。
“沈如归,是……是下雪了吗?”
“嗯。”
“都多久没下过雪了,有三四年了吧?”
南方城市的冬天很少下雪,慕瓷长这么大一共没见过几次。
大概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初雪,慕瓷的话多了起来,没刚出来时那么蔫了,眼睛里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