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那天,按照习俗,大家都是要喝雄黄酒,折艾草菖蒲的。而就在当天喝雄黄酒的时候,平海侯府的大夫人宋梨花,意外地孕吐了。
苏北岳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
宋梨花也是四十开外。
他们的第一个女儿扶摇,都要成婚了。
这个时候,居然发现宋梨花怀孕了。
对于膝下无子的苏北岳来说,这本是个大大的好消息。
而对于宋梨花来说,却深深觉得这孩子来得过于尴尬。
女儿都要嫁人了,做母亲的居然又要生孩子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宋梨花一时竟是越想越差,觉得自个儿成了笑话,竟一连三天,闭门而居,连扶摇和苏北岳都不肯相见了。
“大夫人呐,妾身这回是真真地想不明白了,你说当初那林春乔做什么搞出那么多幺蛾子,不就是想着侯爷盼子心切,才对这种心理加以利用吗?你如今怀了孕,若是为侯爷生下儿子,那该是多么大的功劳,从此侯爷有后,你可就是苏家的大功臣。这有什么丢脸的呢?”
唯一能够进到宋梨花屋子里的上官静,很是不理解地说着。
自从林春乔死后,府里的女人只剩下她跟宋梨花。上官静自知自己是子嗣无望了,宋梨花不爱理家,她正好担起这个责任来,两人一个有名分一个有权利,各得其所,相处得十分融洽。如今宋梨花有了身孕,若是生下儿子,这整个平海侯府便处处圆满了。
这么大的好事,她就不明白,宋梨花怎么会想不通呢。
宋梨花此时正坐在床沿上,扭着自己的衣带,道:“我何尝不知这是好事,只是我都已经快五十的人了,给扶摇下聘的人就在路上,这节骨眼下,突然传出我怀孕的消息,这……这多叫人笑话”
这时代,快五十的人,不说老年,也是中老年了,宋梨花这个年纪怀孕,的确是会惹起一些话题。
不过苏北岳在桐城的威望实在太高,又很得民心,依上官静看来,老百姓们多半也就是说着当个乐子,不会真的有闲言碎语的。
她又劝了宋梨花几句,宋梨花倒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觉得自己没什么脸面见扶摇,所以还是不肯出门。
这时候,上官静的一个丫鬟从外头进来,贴到她耳朵上说了几句话。
上官静点点头,对宋梨花道:“大小姐找妾身有事,妾身先告退了。”
宋梨花自让她去了。
上官静出了梨香院,径直去了扶摇居住的松雪斋,一进门,就见扶摇坐在罗汉榻上,脸上罕见地泛着羞臊的红晕,而阿棋和阿韵,这两个小丫头,则站在旁边,吃吃地笑着。
“今儿太阳打那边出来,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怎么竟也不好意思了?”上官静一面笑一面进门。
扶摇羞恼地指着阿棋和阿韵道:“三夫人你来看看,这两个丫头越大越不像话,竟敢开起我的玩笑了,我看她们是人大心也大,你赶紧找个人家把她们俩给打发出去算了。”
上官静很自然地在旁边找了地方坐下,一面道:“这可不对,她们是你贴身的,将来自然是你的陪嫁,说起来就是武王的人了,哪里还能找别的人家。”
方才扶摇就是被打趣跟慕容如何如何,上官静这一提,阿棋和阿韵又大笑起来。
扶摇大声道:“你们俩胆儿真肥了啊,信不信我真收拾了你们”
她忽得抬起手来,阿棋和阿韵忙一缩头,吐了吐舌头,不敢再笑。
上官静这才道:“大小姐叫我来,是什么事?”
扶摇道:“还不是因为我娘,自打知道自己怀了孕,便不知怎么的想不开了。我想着,咱们好话说尽,她也不肯出来,倒不如换个别的法子,叫她自己心甘情愿出来才好。”
上官静点头道:“若有这样的法子,自然最好,大小姐这样说,必是有主意了。”
扶摇道:“冉冬夜一行人,明儿就能到咱们桐城了。你看这么着,等他们来了,这聘书、礼书自然爹爹会接的,至于聘礼,就让我娘来清点查收。她若是不来做这事儿,咱们便扔着不管,看她愿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