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媚只能用“邪不压正”来赌西门吹雪会胜,但雷损和西门吹雪究竟谁会胜、谁会负,谁也无法预料。除了狄飞惊,所有人都仰头看起了雷损和西门吹雪的对战。这注定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天空也是风云变幻,乌云重新聚起,将满月遮住。不一会儿,一道又一道的闪电落了下来。
没有下雨,只是空雷,手握不应宝刀的雷损,进攻更加疯狂。这把宝刀亦是魔刀,能让他功力倍增,只是也会让他的人变得狂乱。雷损想要速战速决,也想要胜得漂亮,让苏梦枕在谈判时落下风,所以虽然知道这魔刀会让他不受控制,他还是拔了刀。
但一个人一旦变得狂乱,就会被人找到破绽,而不应刀又激发了修炼《葵花宝典》的雷损体内的阴柔之气。是以雷损觉得自己打得很漂亮,观战的人却觉得他很癫狂,看起来更加辣眼睛了。
不知不觉,到了子时,雷损运足内力,高高举起不应刀,便在这时,他觉得腹中一痛,气息顿时紊乱起来。与此同时,一道惊雷炸开,竟正好劈在雷损的刀上!而这个时候,西门吹雪也找到了雷损的破绽,一剑飞来,直刺雷损心口!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分不清是西门吹雪先刺进了雷损的心口,还是惊雷先劈到了不应魔刀上。狄飞惊猛地抬起了头,但也晚了,西门吹雪已经拔出了他的剑,而雷损也垂下了刀,他握刀的半边身子都被电麻了,幸好他没有头发,否则头发都要根根竖起,与雷电肩比肩。
在狄飞惊抬头看到这一幕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郭媚比他更快,已然飞身跳上了屋檐,扶住了一脸颓然的雷损,让他先坐了下来,还点了他周身几处穴道替他止血。面纱在郭媚跃起时被风吹落,让西门吹雪将她的面容看了个真切。
郭媚虽然到现在都没有开过口,但她的身份已经很明显,就是六分半堂的三堂主雷媚!否则雷损怎么会待她如此亲密?
血从西门吹雪的剑上滑落,而西门吹雪自己身上也在流血,他之前中了雷损的刀。西门吹雪沉默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一点儿也没有获胜后的喜悦。
陆小凤猜到了郭媚就是雷媚,难怪她说自己的小名多,原来她还有小名叫“阿蚊”……陆小凤看得出西门吹雪情绪很不对劲,他真怕西门吹雪会再次将剑提起,直指郭媚。
想到这里,陆小凤也飞身上了屋檐,对西门吹雪说道:“二弟,你已经赢了,先去处理下伤口吧,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还要谈判呢,这事情咱们就别掺和了。别的事情我们晚些时候再说……”
陆小凤半扶半拉把西门吹雪带了下去,屋檐上只剩下雷损和郭媚,狄飞惊原本想过去,却腹中一痛,一时竟提不起半分气力来!他是什么时候中了旁人的暗算?!
狄飞惊仰着头,却也只能仰着头,什么都做不了。
“阿蚊,你附耳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雷损自知已无力回天,只剩下一些交代遗言的时间,他握住郭媚的手,将今夜不少人疑惑的一个秘密告诉了郭媚。
礼尚往来,郭媚也凑到雷损的耳边,告诉了他一个秘密:“总堂主,我也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那《葵花宝典》的最后一页,写着无需自宫,亦可成功。”
郭媚说完之后,便直起身子,抽手而出,往后退了两步,一边掏出帕子擦手,一边对雷损说道:“还有,看到总堂那熊熊燃烧的火海了吗?是我点燃了火药库。”
雷损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扭曲,无论是《葵花宝典》无需自宫一事,还是郭媚把总堂炸了一事,都让他心绪激荡不已,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刚才郭媚点了他周身几处大穴,而他也只剩下一口气罢了。
雷损眼睛眯了起来,不敢相信地问道:“雷媚,我向来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
“如果你指的待我不薄,是利用我杀了我爹,抢夺了六分半堂,又对我下了追杀令,害我从六分半堂的继承人变成了孤苦无依的小可怜在外逃命。直到我长大,你色令智昏,决定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回到六分半堂做你的情妇——”郭媚沉声说道,“那我是该感谢你,没有斩草除根。”
雷损没想到,原来从一开始,雷媚就不是心甘情愿跟在他的身边,而是对他虚与委蛇、图谋复仇:“……是,你我之间有杀父之仇,你想报复我很正常。你没有背后出手偷袭我,没有暗中对付纯儿,已是留情。”
郭媚叹了口气,幽幽道:“不,我一直想亲手杀了你,亲自报杀父之仇,可惜你败得太快了。当然,你若不在合芳斋的月饼中下毒,想要一箭双雕,坑害合芳斋,就不会招惹来西门庄主和他的朋友。归根到底,是你恶事做尽,报应到了!啊对了,你在月饼中下毒的事情,就是我透露给合芳斋的,我可是那里的老顾客。不得不说,合芳斋的糕饼就是比我们六分半堂做的好吃啊!”
郭媚不是不想背刺雷损,奈何西门吹雪的剑干净利落,已经断了雷损的生机,她也没必要再补上一剑。让雷损在生命流逝的最后几分钟,听听她的真心话,不也挺快乐吗?
雷损没撑过一刻钟,就瞪大眼睛死了,死得很痛苦,肺都要被气炸了。
在场的众人也十分沉默,没想到六分半堂自己搞内讧了,郭媚与雷损之间还有这样的一段故事。而郭媚竟然在今夜搞出了这么多事,也不怪雷损会着了道,女人的心狠起来,可是赛过毒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