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女子的甜香骤然在鼻尖放大,少年屏住了呼吸,认命地闭上眼
是,他连命都是你的,没什么不能给
你与他头靠头,纳闷道:“没发烧阿,该不会被吓病了吧。有种叫失魂症的病,患者就是你这样呆呆的喔。”
他反应过来你在骂他,嘴唇微动。最后默默偏过脸,火辣辣的感觉,从颊一直烧到腮边
你重新戴上面具,笑嘻嘻的声音被面具压得有点闷:“生气啦?卖这个的人还和我说了一个很有趣的昆仑奴故事呢,小典就不想听听看吗?”
“没生气。”他说话做事都是轻轻的,像叁月的夜雨,“大人说吧,小人想听。”
大约猜到了你在宫中掩去了身份,他如今也跟着内侍们喊你一声大人
你清了清嗓子,“这个嘛,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国,国王死了老婆,新娶了一个金发碧眼,皮肤比溪纱还白的美丽王后,就像你这样。”
这不是第一次被你说皮肤白,邓典垂下眼睛,鸦睫轻颤,“大人又在打趣小人了。”
“哎,不是,真的有这个故事。”你咽了咽口水,连茶都没舍得喝,加速说下去:“但是成亲几年,他们也没有孩子。国王就奇怪啦,怀疑王后给自己喝的补药有问题,有一天晚上,他刻意没喝药,结果发现……”
邓典已听得入了神,你长长换一口气:“王后在他装睡后偷跑出去了。国王就拿剑追上去,发现王后跑到一个海边的窑洞里,借着月光看到,肤白无比的王后居然在伺候一个又黑又丑的昆仑奴乞丐。乞丐拿皮鞭抽她,她就去吻他的脚。用多污秽的言语咒骂着国王,就用多炽烈的爱赞美乞丐,把漆黑的昆仑奴乞丐全身都亲吻一遍后,昆仑奴终于脱掉了衣服,掰开了王后柔弱的双腿……”
“大人,你……”他语塞道:“你怎么老看这些靡靡之书。”
没有商贩会和顾客讲这么糟糕的故事,他认定你是从哪看来逗他的了
“不,这是个很有教育意义的故事。”你严肃道:“就在这时,国王走了进来,一剑插死了乞丐,又一剑捅死了王后。然后新娶了虽然不漂亮但贤良淑德的老婆,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你把面具放到桌上,“这个送给你,我那还有很多。”
“大人,”邓典犹豫着,“如果还要把其他面具送人,可以不和他们说这个故事吗?”
“可以呀,如果你陪我看戏的话。”你拉起他,“走了走了,小典应该知道春风送意楼怎么走吧。”
你有顾珵的令牌,去哪都是畅通无阻。不过今天不能点戏,这里有个缘故,当今皇帝有个从小用到老的老太监,感情极深,这个老太监这几日生辰,圣上就送了一份特别的礼物——赐了一个宫女给他做妻子。双喜临门,戏班一半的人都去老太监宫外的府上演出了
“没关系,不拘什么戏,就作你们擅长的就可以了。”你随意地摆摆手
戏班的两个小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高一些的那个怯生生开口:“《长生殿》排得尚可。”
邓典小声道:“长生殿是唐朝大明宫的宫殿。传说唐明皇和儿媳杨玉环曾在此幽会,应是后人据此编了曲子。”
“就这个。”帝王佳人,妙得很,你点头如捣蒜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一朝选在君王侧。一番唱念,不知不觉就到了《窥浴》部分
台上两名宫女偷看唐玄宗与杨贵妃共浴,一名太监上前调笑道:“姐姐们看得高兴啊,也让我们看看。”
宫女道:“我们侍候娘娘洗浴,有甚高兴?”
太监笑说:“只怕不是侍候娘娘,还在那里偷看万岁爷哩!”
整个大明宫只有万岁爷一个男人,一语道破宫女的寂寞。阮琴奏起,演宫女的小旦哀怨侧脸,对着你们唱道:“自小生来貌天然,花面。宫娥殿里我为光,归殿。”
她的兰花指点了点太监肩:“每逢小监在阶前,相缠。”复又掩面道:“伸手摸他裤儿边……”
掩面退到台边,婉转哀怨唱尽:“伸手摸他裤儿边,不见。”
邓典脸色刷白,你不懂戏,奇怪地说:“太监裤里当然没东西了,这宫女真善变,夜里无聊就跟人相缠,缠完了又嫌没东西,你说怪不怪?”
少年抿了抿唇,勉强道:“嗯。”
你看他脸白得可怜,两只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活像一只小狗。忍不住把他拉到怀里一阵揉摩,柔声道:“好啦,没意思我们就不看了。你该多晒晒太阳,手总这么凉,我还以为是封神演义的玉琵琶精跑出来了。”
邓典现在也就十五六岁,净身时应当年岁很小。挨了那一刀,挺不过去的去了鬼门关,剩下的进了朱城,当人下人
“大人。”他坐在你腿上,垂着脖子轻轻道:“小人虽不算男人,但也不是女人。大人有时,会让小人以为……”
“以为什么?”虽然你是有些贪玩,他又漂亮得像瓷娃娃,或逗或摸爱不释手,可绝没有把他当玩物的意思,表情也不由郑重起来,“你不喜欢和我玩闹吗?”
“不是。”他急忙抬脸,眼尾微微发红,囫囵把嘴边的话改掉,“小人只是以为…以为大人愿意和小人做朋友。”
你捏捏他秀气的颊,“那可不行,我们已经是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