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奇一方面要应对尚讯的困局,一方面要在索尚的派系漩涡中周旋,简直焦头烂额,渐渐连脾气都控制不住。他在索尚向来是以低调、谦逊、温和著称,如今却当着众多下属的面发火,训斥一位经理。这事飞快传播,很多人背地里奚落,说他这私生子要栽了,豪门权力洗牌,被献祭的就该是他这种养肥了的猪。李斌奇不是没有尝试自救,他找过荆重言。但荆重言似乎不想管,荆重言那一脉的老狐狸也个个缄默,集体退缩。荆彩芝的根须已经蔓延到索尚的各个角落。当然,这本就是他与荆寒屿预判到的发展趋势。接到荆彩芝秘书的邀请后,李斌奇从繁忙的工作中脱身,匆匆赶到荆彩芝的住处。荆彩芝先是以长辈的身份和他寒暄了一阵子,再说起工作,将一份内部报告放在他面前。报告上没有显示出具方,但罗列了他近期不少工作问题,有的是不实捏造,有的是他故意做出来给人看的缺点和疏漏。荆彩芝摆弄着茶具,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李斌奇满头冷汗,着急辩解,荆彩芝却笑着让他冷静。“年轻人犯错是难免的事,这份报告送到我这儿来,就算到终点了。我今天叫你来,一来是想提醒你,你现在所处的位置,被很多人盯着,寒屿毕竟是荆先生的独子,他一回来,很多事情都有了变数。”李斌奇虚心受教。荆彩芝继续道:“二来呢,你也知道,我最看重年轻人,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及时告诉我。兴许我能帮你解决。”荆彩芝的视线落在报告上,“有人不希望你留在尚讯,你也知道集团的重点从来不在科技领域,你继续做,不仅是大材小用,还容易引人诟病。我这边也有不错的机会,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李斌奇感恩戴德地离开,上车后却换了副面孔。别墅里,万尘一将刚从花园里采摘的月季拿进会客厅,对荆彩芝唤道:“妈妈。”荆彩芝走到桌边,拿过月季,一支支放入花瓶,右手托住万尘一的脸摩挲。她看向万尘一的视线有种古怪的慈爱,掺杂着贪婪、怨恨、愤怒,但那确实是慈爱。“我的都是你的,荆家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的孩子。”·在这场酝酿多年的动荡中,荆重言像是隐身了。起初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出来主持大局,至少扶李斌奇一把,但他没有。此时,他正待在一处不常住的庄园中,像雕塑一般盯着湖边的钓钩。他的身边放着水桶、饵料篮,篮子里面竟然有一张面具。这面具古怪,是一副长寿老人面孔。作者有话说:在我这儿他却是宝贝荆寒屿待在屿为的时间越来越少,媒体多次拍到他出入索尚、和荆家的实权人物同框。屿为在舆论和研发的双战场渐渐压过尚讯,尚讯那边还传出荆重言对李斌奇非常不满,李斌奇马上就要被调职。这些消息对屿为来说原本是利好,但不知从谁开始说,荆总如果回到索尚,那势必抛下屿为,更严重一点,屿为说不定是荆总和索尚交易的筹码。荆寒屿自己毫不介意这些空穴来风,倒是李江炀着急了。荆寒屿见他急匆匆地赶来,满脸焦躁,正在心里盘算得怎么安抚一下,李江炀就粗着嗓门说:“你放心,我不回家了,我一天24小时就在公司守着,一定把人心稳定下来!”荆寒屿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还是有些惊讶。他现在的重心的确在索尚,传出流言蜚语是意料之中的事,李江炀又是直肠子,不大会转弯,离开实验室机房,就显得脑子不大够用,听到传闻不来问个明白才奇怪。但李江炀什么都没问,上来就让他放心。荆寒屿反而不知道怎么接了。他没反应李江炀也不适应,左思右想觉得荆寒屿肯定是又累压力又大,都没词语来损自己了,遂一阵心酸,“你别这样,你现在情场不是挺得意的吗,能量守恒,职场遇到麻烦咱齐心协力克服就是。你可千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跟你说压力大了会英年早秃的!”荆寒屿:“……”李江炀还在叨逼叨,“秃了老……秃了人雁老师不跟你好了,老婆又跑了怎么办?”荆寒屿:“……”李江炀总结:“反正屿为我给你看好,你就轻松给我飞!”荆寒屿忽然说:“你就没想过,传言如果是真的?”李江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我有病么?”荆寒屿挑了下眉。李江炀在他肩头用力砸了一拳,“这点信任和心有灵犀都没有,我们当初就散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