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见冯莹发现他了,赶紧往南边走。冯莹忙喊了一声:“元哥!”
吴元转过身,望向冯莹说:“我是来开会的,要到那边去找个人。”
冯莹微笑道:“进屋喝口水唦。”
吴元摆手:“嘴巴不干,我走啦。”
两人正说着,赵彬下班回来了。三合院场坝前面栽着一长排金叶女贞灌木,进院子留有三个入口。赵彬从右边进口踏上自家走廊,见冯莹站在院子里,脸向着大路在说话,就侧头朝中间入口望去,当一看清冯莹是在跟谁说话时,顿时整个人像被电击了样,完全愣住了。
吴元也看见赵彬了,这时,他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仰着头,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去。
冯莹见吴元突然走了,她马上意识到什么,忙转过头朝走廊望去,只见赵彬站在厨房门口,正盯望着她。她把沾满肥皂泡的手,伸进盆里洗了洗,朝赵彬走去,走近,问赵彬:“你是在家里吃饭,还是去食堂吃?”
赵彬不答话,只瞪着愤怒的眼睛望着她。冯莹没做亏心事,却莫名其妙地脸红了。她想跟赵彬解释,赵彬却忿忿的朝卧室走去。
冯莹跟在赵彬后面,也进了屋。赵彬一进里间,把门“砰”的一声关上。重重的关门声,把睡在外间床上的洁颖惊醒了,她翻身坐起来,迷茫地望着妈妈。
冯莹连忙走过去,把洁颖抱起来,去了厨房。
冯莹用背篓背着洁颖,站在灶边,大汗淋漓地挥着锅铲炒菜时,见赵彬经过厨房门口,往前走了,知他是去食堂吃饭。
冯莹做好饭菜,刚要去车库那边喊老大和老二吃饭,就看到洁娴和洁雅回来了。
洁娴一进厨房,就嘟着嘴,对冯莹说:“妈妈,我们在车库场坝里,看到爸爸,我喊他,他不理我。”
冯莹不耐烦地说:“快吃饭,那这么多话。”
冯莹和孩子们在厨房围桌吃饭时,赵彬回来了,他不朝厨房望,径直朝卧室走去。
冯莹吃完饭,抱着洁颖来到卧室外间,见里间的门又关上了,她什么话不说,只把洁颖放吕娘床上,要洁娴把妹妹看着,她去院子接着洗上午没洗完的衣服。
两点半时,上班铃打响了,赵彬开门出来,坐在吕娘床上逗妹妹玩的洁娴,忙朝赵彬喊道:“爸爸,你上班去呀。”
赵彬含糊地唔了一声,就走了。
赵彬再回来是晚上八时。他在走廊上,见冯莹和三个孩子在院子里乘凉,洁娴和洁雅坐在木椅子上,手里拿着生黄瓜在吃。洁娴因中午两次叫爸爸,爸爸都不答理她,这时她见爸爸回来了,就再不喊他了。冯莹把洁颖放在大腿上抱着,另只手摇着蒲扇。赵彬见冯莹朝他望了一眼,又转过头,望向别处。
赵彬走进卧室外间,倒了杯茶,端到里间,坐在藤椅上。过了一会,他起身来到院子里,对冯莹说:“你进来下。”
冯莹知道赵彬晚上要找她算总帐,就不耐烦地说:“有么子事?”
赵彬见冯莹没走的意思,就上前从冯莹腿上抱起洁颖,另只手拉着冯莹往房里走,走了几步,回头又对洁娴和洁雅说:“你们两个也回来。”
全家人都进屋后,赵彬把吕娘床上的席子,拉下地,把洁颖放在席子上,将大门关上,然后对洁娴说:“爸爸、妈妈在里面说事,你们在席子上玩,把妹妹看好,不要开门出去。”
洁娴望爸爸点了点头。赵彬又对冯莹说:“进去呀!”
冯莹不悦的往里间走,一面嘟囔着:“你要说么子,就说唦!搞得这么紧张不过。”
赵彬不说话,他站在门边,等冯莹一进来,就把门“呯”一声关上。冯莹走到藤椅边,刚坐下,赵彬就立在她面前,肃着脸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约会的?”
冯莹一听赵彬这样说话,气得猛地站起来,指着赵彬大声说:“你把话说清楚!我跟哪个约会!”
“还用我说吗。吴元是怎么找上门的?”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么子找上门,他是来开会的,散会啦,要去找一个人,从这里过路,刚好看到我啦。我要他进屋喝茶,他说口不干,就说这么两句话,你就回来啦。这有么子大惊小怪的!”
“去找人?专署大院这么多路,为什么偏偏从这边走?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里的?”
“这里是大路,他可能是碰巧……”
赵彬剪断冯莹的话,气愤愤地说道:“是碰巧吗?吕娘才走几天,他就来了。”
冯莹见赵彬越说越不像话,气得浑身乱颤,她指着赵彬的鼻子,高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赵彬不做声。冯莹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她咬着嘴唇,一字一顿地望着赵彬说:“你分析得对!是我给吴元打的电话,是我对他说,吕娘走啦,你快点来!”
“你,你……你……”赵彬被冯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冯莹接着怒不可遏地说道:“赵彬,你说这些话,像不像当领导说的!你不是喜欢搞调查研究吗,怎么……”
冯莹这句话把赵彬刺激得不轻,他没等冯莹说完,就把桌子猛地一拍:“闭嘴!”
赵彬平时极受人尊重,从没人对他无礼过,可他万没想到,冯莹会用这种口吻来教训他;平时他把冯莹当大女儿宠,处处让着她,可到头来,她却对自己如此放肆。想到这里,赵彬气得劈手抓起茶几上的杯子,朝地下狠狠一掷,只听“咣当”一声,瓷杯碎成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