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缩回了手,手背上赫然映出一道鲜红的印子。青玉:“……”这草真凶!其他人:“……”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不是七叶灵犀草出了问题,是这株小仙草闹了脾气,自己将叶子拢了起来。“虚惊一场,殿下,月姬无碍。”白霜道。“怎么突然闹脾气了?”青玉揉了揉被抽过的地方,脸色扭曲了一下。嘶,抽得他好疼。别看这株小仙草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抽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抽完青玉后,叶子又快速拢起来,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依旧一副快要蔫死的模样。当然,这回大家都知道它是装的。青玉:呵,要不是你是殿下的草,一把火早将你的叶子都烧光了。青玉刚对着七叶灵犀草目露凶光,那厢席初的目光就扫了过来,青玉立时赔上笑脸:“月姬不抽别人,只抽青玉,定是青玉做错了事。月姬,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青玉这一回吧。”小艾看看七叶灵犀草,又偷偷瞄席初。自从席初知道韩月歌拢起叶子不是生病,是闹了脾气,惨白的脸色好了许多。小艾不敢告诉席初,韩月歌闹脾气的缘由不是青玉,而是席初。因上回他们三个来看韩月歌时,她还好好的,这回席初来了,她就闹了脾气,可见她并不想见席初。关于忘川河畔的那场大战究竟发生了什么,小艾听了不少流言,外面都在传,席初当初娶韩月歌是拿她当棋子,目的是保护他真正的心上人李玄霜。流言真真假假,不可全信,瞧着今日韩月歌的反应,小艾估摸着,这流言当中有几分是真。呵,辜负了她家月姬一腔痴情的狗男人。小艾心向着韩月歌,自然是站在韩月歌这一边的,韩月歌讨厌席初,她偷瞄席初的目光里不自觉带上几分不善。席初何等敏锐,轻易便捕捉到了小艾目光里的不善,再加上青玉来汇报前这株小仙草并未闹脾气,很快就猜出,韩月歌真正闹脾气的缘由是他。韩月歌临死前那句“我恨你”言犹在耳。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妖精,没什么爱恨的概念,至少席初感觉不到她的爱或恨。她干净得像张纯白的纸,是席初在这张纸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她说恨,一定是极恨极恨,恨到她只留下了这句话作为临终遗言,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子,剐着他心口上的血肉。她把所有叶子都拢起来,是在明明白白告诉他,她不想见他。席初用力按着心口,似乎只有如此,才能缓解那被凌迟似的痛意。他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对小艾道:“好好照顾她。”然后转身跌跌撞撞离开了大殿。“殿下。”青玉和白霜赶紧跟了上去。韩月歌初初焕出新芽,席初又将照顾她的重任亲口托付给小艾,小艾大意不得,不眠不休,照看了韩月歌七日,确认韩月歌的长势极好,松口气的同时,终于感到一丝疲倦。她给韩月歌浇了水,揉着眼睛,望着窗外的天色,打算先去睡一觉。天色已沉,黑漆漆的天幕上,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月辉一泻千里,映照着庭前的白雪。小艾踩着雪往寒风里走去。就在小艾离开大殿后,一道颀长的影子从月色里走来,推开殿门,悄然走了进去。那人浑身裹着一件披风,半张脸隐在帽子里,穿过纱帘,来到摆着白瓷盆的几案前。盆里的七叶灵犀草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柔嫩的枝叶紧绷着,是个随时准备抽人的动作。来人摘下了帽子。七叶灵犀草依旧在抖,不过这回不是害怕,是激动。灯烛散发出暖黄的光芒,映出来人的眉眼,眉眼浓淡正好,微微带着点少年气,正是熙华神尊投在这个世界的分身——白少渊。七叶灵犀草激动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枝叶摇曳,是欢欣鼓舞的模样。“白少渊”捧起花盆,转身就走,踏出大殿前,他展开宽大的袖摆,将七叶灵犀草收进袖中。这样即便踏进冰天雪地里,也不会有寒气伤到柔弱的小仙草。苍茫绵延的山巅被白雪覆盖,雪光映着月光,更显孤月皎洁。“白少渊”踩着月色和雪色,身影逐渐消失在雪地的尽头。那株七叶灵犀草的叶子全……翌日一早,小艾推开殿门,掀开帘子,乍一见到那空空如也的几案,愣了片刻,哭着奔出了大殿:“快来人啊,月姬不见了!”青玉跟着小艾奔进大殿,果然见那七叶灵犀草不见了踪影。小艾抹着眼泪,哭得伤心欲绝:“都怪我,我不该去睡觉的,我是妖精,妖精睡什么觉,要不是我偷懒,月姬就不会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