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玺走到她身边坐下:“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吹风?”韩月歌思及镜女方才所言,看到的未必是真相,兴许她所惦念的事情还有转机,便问道:“苏玺,我托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他已经魂飞魄散,是你亲眼所见。”苏玺眸色极深。韩月歌怔住。“鬼界并无他的踪影。”苏玺葱白的手指取过她掌心的彼岸花项链,系在她的脖子上,眼底涌动着奇怪的光芒,“你曾对我说过,你讨厌他,讨厌的人死了,不应该开心吗?”“他罪不至死,是我害了他。”韩月歌垂下眼睫。“他落得那般下场,是咎由自取,相信我,他怪谁也不会怪到你头上。倒是眼前有一桩事,更为重要。”“何事?”韩月歌不明所以。苏玺忍不住轻叩了一下她的眉心:“你个小糊涂蛋,你既已答应嫁到云上天宫,就该为自己考虑考虑,我可是听说,你做了李玄霜半年的影子。就算席初娶你,保不齐将来改了主意娶李玄霜,那时你的脸往哪搁,要是李玄霜央求席初炖了你做药,你又该如何?”“那我该如何?”韩月歌问。她有自己的打算,但听苏玺提起,还是想听听他的想法。“笨。”苏玺气得戳她脑袋,“有没有听说过‘母凭子贵’这句话?”“宫廷戏里倒是常有。”韩月歌瞬间领悟苏玺的意思,“可席初是骷髅化魔,生不出孩子的。”“小白那里有颗能重塑血肉的婆娑果,你若是能将婆娑果哄到手,给席初吃了,不就能趁机怀上孩子么?”自从苏玺听到韩月歌喊白少渊为小白,背地里也偷偷这样叫他。“重新生出血肉么?”韩月歌陷入沉思。苏玺沉默半晌,又道:“你要不愿嫁他,管他什么十万魔兵,我护你到底。”韩月歌去找白少渊的路上,问镜女:“当真有婆娑果这样的神物?”镜女睁开眼睛,颔首:“婆娑果是上古时期天地孕育出来的灵果,的确能生血肉,不过,就算你拿到,席初未必肯吃的。且不说他是骷髅化魔,重新生出血肉会经历极大的痛苦,初初生出血肉,法力大减,他必不肯冒这样的风险。”“谁说我要给他了?”韩月歌将镜子收入袖中。白少渊地位尊崇,连鬼王苏玺都得敬他三分,住的自然是黄泉最好的地方。韩月歌穿过大片的曼珠沙华,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隐在花影间,就是白少渊在这黄泉的暂居之处。她正欲上前,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子扭着腰肢率先上了台阶。韩月歌步伐一顿,将自己的身影藏匿起来,喃喃自语:“她怎么来了?”来的白少渊洞府里的妖精——蜘蛛精。蜘蛛精是来给白少渊送储物袋的。前几日,白少渊下令叫他们将韩月歌的储物袋归还。韩月歌的储物袋被他随手丢在洞府门口,妖怪们捡了去,将里面的东西瓜分,吃的吃了,花的花了,如今叫他们物归原主,一时哪里还得了。妖怪们畏惧恶蛟的淫威,短短几日,东拼西凑,终于好不容易将东西凑齐,赶紧送了过来。蜘蛛精奉上储物袋:“大人,您要的东西。”白少渊懒洋洋地靠坐在紫檀木倚中,接了储物袋。他记忆力绝佳,一眼就看出少了东西:“镜子呢?”“镜、镜子?”蜘蛛精心里咯噔一下,暗骂,哪个找死的,一面镜子也敢贪污,是想害死她吗?“许是谁拿了,一时忘记了,待我回去,严加审问,必定叫他交出来。”她战战兢兢回道。白少渊的目光扫到一只绣着桃花的香囊,勾勾手指,将香囊取了出来。里面的香是梦魂香,白少渊嗅着梦魂香,神思有片刻的恍惚。梦魂香是他给韩月歌的,韩月歌将它制成香囊佩挂在腰间。香囊不知经了谁的手,颜色已经淡了,香味半点不减。白少渊抬起头来,忽见韩月歌站在纱帘后,纱帘轻拂,周身犹如大雾涌动。她就立在那雾中,冲他弯了弯眼睛,露出清甜的笑容。他只有一个心思,那便是……白少渊的心脏突突地跳了起来,心底欢喜,面上却露出嫌弃:“你来这里做什么?”“是大人您让我过来的。”帘后那人满脸不解,出口却并非韩月歌的声音。白少渊五指收紧,香囊无声地化作了齑粉,从掌心滑落,帘后那张韩月歌的脸,也重新变回了蜘蛛精的脸。白少渊面色微变,站起身来。“大人?”蜘蛛精发现自取出那个香囊后,白少渊的反应就有些不对劲。“还有何事?”“听闻大人您天劫将至,属下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