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起来了?刚刚我的话白说了?”
护士的低喝声忽然响起。
最怕不听劝的病人。她走过来,等看清了江麓脸上的水痕,又瞬间没了脾气。
“告诉你了,他伤的比你轻,你才是要好好休息的那一个。”她看了眼包裹如蚕蛹的被子,“这个也醒了?”
护士掀开被角,摔了脑袋的商泊云闷得一脸通红,呼吸沉缓。
“没醒?刚刚在外面还听到谁在大喊,火气熏天的,差点就被投诉了。”
身后的医生探头,无语地看了眼商泊云:“啧。是又晕过去了。”
“你俩到底是有恩还是有仇?他情绪波动太大,估计是气晕的。”
江麓很轻地笑了,终于乖顺地躺回了病床。
“是大恩。”
“你这舍命相救,那对他确实是。”
“好了。我先给你做个简单的检查。”医生走了过来,“高空坠物的冲击力很大,如果砸到了你的脊椎,你哪还能不遵医嘱的随意活动。”
说是这么说,目光落在江麓的右臂上,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确实比砸到脊椎要幸运,但只是相对而言。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莫大的不幸。
裂骨的痛意十分清晰,江麓看了眼团起自己的商泊云,温声道:“麻烦您了。”
整个过程并不长,医生一边询问,一边观察他的精神状态,发现江麓神情平和,语气平静,至始至终都对答如流,简直不像个伤了手的人。
骨科干了十几年,医生很清楚断骨有多痛。如果不是亲手给江麓做的手术,他甚至都要以为这小孩没什么问题了。
*
商泊云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脑子仍然是一团浆糊。
冬季的阳光很柔和,隔着窗落进来,整个病房都在毛茸茸的光晕里。
他很迟缓地眨了下眼睛。
“张秘书会提前从澳大利亚回来。他让我告诉您,江先生的意思是希望您转到中瑞医院去,那边的医疗团队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陌生的女性声音。
“嗯。”
这个声音熟悉多了。好听。
商泊云又听到他继续问,“爸爸他还有说别的吗?”
女子停顿了几秒,像是在回忆:“江先生需要中瑞的医生尽快提供您的检查报告。”
江先生——下意识对这三个字就有点讨厌。商泊云心想。
“就这些吗?”半靠在病床上的少年问道。
荀助理一愣,然后有点不知所措了。
江先生没有再说别的了。
再者她并不直接和江盛怀接触,所有的工作都是张秘书来交待的。
印象中,江先生性情冷肃,话并不多,但骨折的少年还在等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