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德彪西的clairdelune。”商泊云戳着小猫屁股,“其实,第一次听你弹的时候,我就想知道它是什么名字了。”
“第一次?迎新晚会的时候吗?”
严格意义来说,其实是长洲大学的校庆,因为在原本的过去里,他和江麓尚还是冷眼相望的死对头,曾经的十七岁的商泊云直接离开了迎新晚会的观众席。
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一簇又一簇的花溢出心脏,塞满胸腔。在这一刻,“逾越”的实感才清晰无比,花枝层叠,如果有实体,大概可以堆生到月亮上。
鬼使神差。
商泊云忽而微微俯身,将一个吻落在了江麓的嘴巴上。
舌尖灵活撬开江麓的牙关,呼吸相闻,气息交织,商泊云吻得极其认真,希图把花朵也种进他的胸腔。
江麓愕然,但他乖顺地应下了夜色里唐突的亲吻。
商泊云听到了江麓清晰的心跳声。
他心想,如果梦境就这么继续下去也不错,他可以和十七岁的恋人一起变成二十六岁,然后变成四十六岁,八十六岁。
年年岁岁。
年年岁岁。
在一起。
求婚,婚礼,共同生活,一起老去,房子和墓地的产权证书上都得写上两个人的名字。
他和江麓。
商泊云被这四个字暴击天灵盖。
实际上,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对于“婚姻”的概念并不热衷。
这要归因于在他出生前就消失不见的爹。
爱情最初始的轮廓没能在商泊云心中萌芽,独自抚养他的商红芍女士也生动证实了“幸福”并不需要和“婚姻”“爱情”挂钩。
但这一刻商泊云确实产生了一个十分漫无边际的幻想。
求婚的方案要有一二三四个,最好找策划公司先做一份原始计划书;婚礼只能在国外举行,不如干脆直接环球旅行,没准还能和江麓的钢琴巡演一个轨迹;小孩……到时候江麓想养几只商熊猫都行,好像有款可以抑制过敏的狗粮。不过哈士奇不宜多,商泊云觉得家里最好有几只猫——
说来他曾经嘲笑过陈彻,锅盖刘海的人生终极目标是和许葭禾校服婚纱有个娃。
在商泊云看来,这是不太切合实际的直男空想。因为许葭禾不一定想成为一个妻子和妈妈,而可能更愿意去披荆斩棘乘风破浪。
男人的问题在于社会给他们描绘了一个完美婚姻的模板,他们代代相传的遵从,以至于显得僵硬迂腐陈旧。
商泊云的性取向一开始就剑走偏锋,所以长期理解不了陈彻的脑回路。
但在这个僵化的模板中,如果和他一生密切关联的人是江麓,那他就终于能够开始明白,为什么陈彻可以执着那么多年。
何况,这份幻想产生的原因是“喜欢”。
商泊云的吻越发的绵长细致,德彪西的“月光”还在冬夜里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