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要看看贺白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躺了一会儿,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照在了眼睛上。邵沛然皱了皱眉,挪开脑袋避开这道恼人的光。不等她考虑好要不要睁开眼睛,耳边忽然传来了断续的琴声。邵沛然对天发誓,自己当年就算是在作曲,琴声断续,也绝对不会弹成这个样子。但她最后什么都没说,闭上眼睛躺回了原来的位置。光照在她脸上,邵沛然似乎突然沉入了那个贺白洲曾经经历过的场景之中。下午的阳光与琴声一起钻进窗户里,陪伴着她那段卧病在床的时光,成为回忆中最明亮的一抹色彩。玫瑰的花香弥漫,邵沛然好像一下子懂得贺白洲那种复杂的情绪了。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她下了床,循着琴声一路出了房间,绕到隔壁的门口,从太阳花下走过,沿着石板路走进去,推开了客厅的门。坐在钢琴前的贺白洲回过头,注视着她一路走过来,最后才朝她伸出手,笑着招呼道,“你好,我是贺白洲。”“你好,我是……林妙然。”邵沛然握住她的手,鼻尖有些发酸,好像隔着经年的时光,真的圆上了多年前的那个遗憾。“我经常会想,如果当时我们就认识,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贺白洲握紧她的手,“上天安排我们晚了十几年才终于相遇,已经过去的时光不可追回,可是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未来,可以一起经历。”她从口袋里取出戒指,握着邵沛然的手单膝下跪,“林妙然……邵沛然,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分享余生所剩的时光?”泪水模糊了邵沛然的视线。她也不知道这种委屈的情绪从何而来,它们好像一直藏在时光的长河之中,直到此刻才翻涌而出,带着时光的亮色,映入她的心间。原来并不是没有遗憾,只是无人分享,所以只能默默隐藏。“我愿意,我……”情绪仿佛随时都能崩溃,邵沛然抿住唇,收回了后面的话。冰凉的戒指套在了她的左手的无名指上。听人家说,无名指是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明明是无稽之谈,但是这一刻,邵沛然恍惚觉得,这话也并不全是谬论。当爱人为你戴上戒指的时候,又有谁的心脏能不为之疯狂跳动?作者有话要说:邵沛然: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什么,我已经答应了?船等邵沛然回过神来时,木已沉舟。她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还是没有想通,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对方忽悠得答应的。明明已经下定决心,结婚的事情一定要慎重,刚刚居然完全想不起来。就很不科学。她又转头去看贺白洲。这个家伙也很不科学,明明想什么一眼就能看透,看起来也没什么威胁的样子,可是每次都能左右自己的想法。贺白洲这时又聪明起来了。见邵沛然一直盯着戒指看,就觉得她像是想反悔。于是等邵沛然一看过来,她就立刻道,“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倒有不同的理解。人类建坟墓,其实跟造房子一样,都是为了保护住在里面的人呢。所以,结婚应该是为爱情修筑起一栋能够遮风挡雨的小屋才对。你觉得呢?”“我觉得,结婚的事情其实可以不用那么着急……”邵沛然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答应了求婚,也不一定立刻就结婚嘛,对不对?“我觉得挺着急的。”贺白洲立刻反对,“结婚前只是爱人,结婚后就会变成亲人、家人。早点适应身份上的转变,一段关系才会更加稳固。”不等邵沛然开口,她又说,“我知道你心里总觉得经营一段婚姻并不容易,所以总想事先考虑周全、尽善尽美。但是你没有经历过,怎么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难题呢?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当然也就无法事先想好应对的方法。所以我赞同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观:理论和实践要互相结合。”连马克思主义都抬出来了。“想得挺长远的。”邵沛然点评。“那当然。”贺白洲继续道,“我连住处怎么安排都想好了。等我们结婚了,就可以住在一起了。隔壁的房子空下来了,正好安排林抒晚住进去。怎么样?”唉,也怪她,当初对自己的信心不够,买房子的时候就直接买了两套,觉得做邻居也很不错。谁知道进展比预想的快很多,另一套房子就显得很多余了,还让她不能名正言顺地搬过去跟邵沛然一起住。但是如果结婚了,再把林抒晚接过来,那不就是现成的理由吗?邵沛然终于意识到了,这家伙的老实只在表面,私底下恐怕什么都打算好了。她又问了几个问题,等贺白洲回答成惯性了,才猝不及防地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