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沛然沉默了一下,“不急,等他们的情况都稍微好一些再说。”林抒晚那边,心脏最好是不要突然受到刺激,还是慢慢把事情告诉她。而且林鹤之现在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也并不适合父女相见。“好。”贺白洲答应下来。好在两边的病房隔得很远,只要林抒晚不在医院里乱走,基本上不可能碰到。邵沛然又问,“她和秦小姐相处得怎么样?”贺白洲见她明明是关心,还要说得好像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好笑,便直说道,“你如果担心,为什么不自己亲眼去看一看?”“不急。”邵沛然还是那句话,“我现在也不适合跟她见面。”“你在顾虑什么?”贺白洲问。邵沛然斟酌了一下,才说,“我得先把她的事情告诉我妈,看看她是怎么想的。”虽然林抒晚是无辜的,但毕竟是林鹤之的女儿,邵思语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是正常的。贺白洲闻言,忍不住伸手抱了抱眼前的人。她的心是这样的柔软,考虑到所有人的想法,却很少会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过没关系,从现在起,会有一个人无论如何都偏爱她,站在她这一边,所以不需要去羡慕别人。“干什么?”察觉到她又变成那种黏黏糊糊的状态,邵沛然忍不住轻轻推了推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邵沛然。”贺白洲却忽然很正经地叫了她的名字。这让邵沛然有些不习惯,因为对方平时总是沛沛喵喵的乱叫,突然这么正经,反而让人有种心惊的感觉,好像即将到来的是什么令人不安的话题。贺白洲没有让她紧张太久,继续道,“答应我,以后不要让你自己身处险境,好吗?”邵沛然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心有余悸,看来昨天的事情,的确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影响,直到现在都还在持续发挥余威。这样想着,邵沛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仿佛安抚孩子那样,柔声道,“好。”贺白洲这才满意了,温柔地凑过去亲吻她,似乎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她。邵沛然察觉到她这一瞬间柔软的情绪,也没有拒绝,顺从地跟她交换了这个吻。气氛渐入佳境,贺白洲正打算做点儿什么,发泄昨天的意外带来的种种情绪,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陡然从迷离中清醒,不舍得立刻放开人,轻轻在她耳边咕哝,“真讨厌……谁这么不会挑时间?”不会调时间的人是许乘月,她得知了车祸的事,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具体的情况。贺白洲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梳理种种情绪,完全没有通知过其他相关人员。得知了具体的情况,许乘月也有些吃惊,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意外。算起来,贺白洲和邵沛然是真的运气很好,否则这种情况,多少都要受一点伤的。既然林鹤之在住院,她便决定随后跟邵清然一起过来探望。邵沛然不想跟邵清然碰面,就直接离开了。她差不多耽误了一天的时间,还要回公司去处理一些事,签几份文件。算算时间,忙完了正好可以吃晚饭。没一会儿许乘月和邵清然就到了。看到林鹤之现在的模样,两人都很震惊。虽然事先就知道出了车祸,但好好一个人,前几天才见过面,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不免令人唏嘘。因为林鹤之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而且病情也需要继续观察,所以他们只隔着玻璃窗看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许乘月见邵清然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便按住她的肩膀,轻声道,“时间到了,我们先出去吧。”邵清然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顺从地被她推着走了出去。离开病房前,她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向林鹤之、向自己投入进去的十多年岁月无声道别。“别太难过。”许乘月安慰道。邵清然轻轻摇了摇头,“他来找过我,我拒绝了他。”这个连许乘月都不知道,她多少有些吃惊,“怎么没告诉我?”邵清然却答非所问地说,“小时候,我最羡慕的人是邵沛然,因为她能轻易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但我最讨厌的也是她,因为她得到了一切,却根本不珍惜。我以前一直不懂,她为什么会这样……挥霍。”现在,她好像明白了一些。有时候看起来好,未必是真的好。连主动凑上来的都可能是这样,何况是自己争抢得来的?那时邵沛然感受到的是控制和利用,她却只看到了她拥有的,以为一切都是源于“爱”。如今回想,才会惊诧,那时候的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无知?一开始是真的不懂,后来或许多少察觉到了一些。只是自己也付出了很多去争取,不可能就那样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