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顺理章得突兀,又自洽。赵聿生刀口还痛着,不能来剧烈动作。他倒是豁出去,或者认为再裂一回也要紧,死不了。临门一脚时温童忽退了,身子往床头撤,又一给他扽回去。赵聿生在她眼皮底下摘表脱领带,“我刚刚问过你,要不要继续,答案进了门就无效了……”“又或者,门里门外都无效。”窗外有杳杳空空的鸽哨声,有下班通勤的疲累灵魂,有停停走走的车灯川流……第二次进入的时候,温童被他拘着在上。她哭了,身上辨不清汗还是泪,哭自己明明好难受,身与心俱是,又无比记得他长在骨血每处的欢-愉。痛快痛快,快总建立在痛之上。她享受他每一下直观或内敛的撩拨。房里的时仿佛进了另一个维度。最后赵聿生松她耳垂,像一锅鼎沸顶着壶盖般地,亲亲她脑门,一记沉哼,贴耳气息作释放状,“真想住在里头……”温童在这句话里战栗得不辨东西。……醒来已是入夜。她躺在被子里,赵聿生站在窗边,衬衫松垮垮敞着,在抽烟。不知在哪看过的话,说贤者时正如李宗盛那句阐释:激情褪去后的那一点点倦。温童撑着脑门坐起身,麻溜地穿衣、绑头发、拿手袋……像极了互不打扰的公约公式。某人丢掉烟,三两步过来捞住手袋不给走。温童单脚跨立在酒店羊绒毯上,赤着足,衣衫也尚且不整,一副纯情又妩媚的后慵懒。赵聿生勒令她,“地脏,鞋穿上!”“怎脏也脏不过你。”他向来所谓这些人身攻击。你不听话,我干脆上手收拾你,某人绕到床这头,拎着她站到床上,他再拣起一东一西两高跟鞋,直起身警告她,“鞋不用来穿还不如捐了。酒店楼下就有捐衣箱。”“你去啊!捐啊!大不了我光脚回去。”“科学表明我每天睡的被子、踩的地毯保守估计有两千万条螨虫。且不管清道夫多尽责,那些狗尿猫屎口香糖呕吐物依然……”“住嘴!啊啊啊你真讨厌!”床上人气鼓鼓地,床边人见状好笑出声。半晌,他护住她的腰坐下来,将鞋套上两脚,“自己穿好。”目光一抬一敛,温童瞥见他脖子上暧昧的吻痕。莫名气不打一处来,她又蹬掉鞋,“赵聿生,我真的痛你知道嘛!说了不要你非要作弄我,说多少遍了都不听。你管自己舒服,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她近乎无理取闹地还击他给过的痛。不仅用言辞,还有手,力道轻重。赵聿生冷不防吃到一耳光,难得光火,反将巴掌握手里,“其实可以再重一点。让我平等感受你遭过的痛。”说罢,回正目光紧紧凝视她。“狗屁!”温童欲哭状,“生理创伤如果能一账抵一账地还,心理也不能。不然你试试看被人当枪还蒙在鼓里的滋味啊!你曾经说你最讨厌最恶心被人利用,凭什己所不欲勿施人啊?”对人就要口接话,她不给,一股脑倒豆子般地说下去,“我知道你是个重利轻义、唯利是图的人,也尊重你的计谋、抱负。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活法,换句话说,有一天你要是庸庸碌碌地活了那又不是我认识的赵聿生了。可是!我独独受不了给你当棋子,一枚全无自尊可言的棋子。感情里,利用背叛和出轨家暴一样,有零次和无数次。你明明清楚我不肯交出录音,明明晓得那晚对我伤害多大,还是偷偷拿了,理由是你要平反。你不觉得太自私冷血嘛?我现在想起来都浑身冒冷汗。你说对我好,我一点感受不到。或者你是自以为是地对我好已。我是什呢?你言,泄欲工具或者招猫逗狗的粉头玩物罢了。要就是你赵总千百年思凡一次的托物……”说累了,温童到此喘一口气,正待继续发泄。被某人用虎口钳住脸颊,拇指按住双唇,“倘若你换在我的位置,会怎做呢?”他眼神笔直且审视地,盯入她眼底。“……”“我从来、从来,你当作工具或玩物般的存在。你也不必要这样自我轻贱的口吻。”“不是我自己要轻贱,是你压根让我感受到尊重。”说话人扯他的手,自闭地拉起被子裹住自己,几秒后,索囫囵葬到被子底下。蜷个虾球状,嗡嗡地说:“你走罢,反正房费你结了。让我白嫖一晚,毕竟你睡过我身子。”赵聿生无奈又好笑。他去掀被子,是静坐着,“我的三观还是差太多。看问题,方式与动机都不一样。你来冠力将近一年,背着个接班人包袱还能在权力斗争里保持清白。我就不同了,每天睁眼闭眼除了吃饭娱乐想的净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