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材料是随处可见的,以后再做一张更结实的就行了。
小喜鹊对此一点意见都没有,甚至还颇为喜爱这张竹香四溢的新床,自己去牛棚那边将晒干的稻草抱过来铺好,然后再让程怀燕放上两床褥子,铺好床单,就可以直接睡了。
比较麻烦的是被子。
现在的被子,包裹着棉胎的布料分成两个部分。底下是里子,一般都是白色的,看着干净,上面是面子,颜色通常比较鲜艳,还会印或者绣上一些图案。譬如她们现在盖的被子,被面就是大红色的牡丹图。
被里和被面,是用针线缝在棉胎上的,拆洗更换都很麻烦。
家里没有现成缝好的被子,所以吃过晚饭,程怀燕又将堂屋顺开,先在地面上铺一层干净的塑料布,然后再在上面缝被子。
她那大开大合的针线,在这样的地方倒是十分合用。
不过,即使有了单独的床,也还是只有一个卧室。最后程怀燕在两张床中间拉了一道帘子,姑且算是有了一点遮挡。但很显然,它是挡不住声音的。
有了自己的床和被子,这一晚的的小喜鹊格外兴奋,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深夜才迷糊着睡去。
程怀燕爬起来看了一眼,替她盖好被子,躺回去时才舒了一口气,“总算睡着了。”
巫洛阳从她这句话里,莫名地听出了一些复杂的含义,于是连忙闭上眼睛说,“我也睡着了。”
“嗯。”程怀燕笑了一声,在被子里伸出手臂,把人捞进自己怀里抱紧,亲了亲她的额头,放松地说,“睡吧。”
见她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巫洛阳反而睡不着了。
借着黑夜的遮挡,她忍不住搞起了小动作。不过没一会儿,作乱的手就被程怀燕抓住了。她凑到巫洛阳耳边,轻声笑道,“看来你也睡不着,那就做点别的吧。”
巫洛阳的耳根热了起来,像是被她的呼吸烫到。
程怀燕的吻就从她的耳尖开始。
这种事,她以前很少去想,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事到临头,程怀燕发现,它似乎是不需要去学习的,只要完全遵循本能行动就好。
身体的反应自然会告诉你,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暗夜掩去了一切,只有逐渐加重的呼吸声,泄露出了一丝旖-旎。
……
晨光越过窗台,透过被拢起来的纱帐,照到程怀燕的脸上。
她微微皱眉,片刻后才睁开眼睛。
这一觉睡得很好。程怀燕的身体和意识都懒洋洋的,并不急着离开温暖的床铺。特别是在感受到依偎在自己身侧的人时,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还想再睡一会儿。
片刻后她才猛地意识到不对劲,再次睁开眼睛,确认现在的确已经天光大亮。
有多少年了?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十几岁的程怀燕承担起长姐的责任,支撑起了这个家,她就再也没有睡过懒觉了。
说不清自己想不想睡,但是每个清晨,身体里就像是有一个定时的闹钟,总能在天微亮的时候将她唤醒,催促着她去干活,去忙,去赚取足以养活自己和妹妹的一切所需。
程怀燕像是一张被绷紧的弓,无时无刻不在紧张地努力着。
似乎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需要休息的,原来自己也是可以休息的。
原来一觉睡到天亮,不用急着起床去干活,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身体里的闹钟突然失效了。
她再次闭上眼睛,这一回,是确切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安安稳稳,心里一点儿不着急地闭上了眼睛。
再睡一会儿,天也不会塌下来,但她却可以得到能让自己一整天都干劲满满的力量。
又过了一会儿,昨天闹到半夜的小喜鹊醒了。
小孩似乎也有些诧异于程怀燕和巫洛阳都还在睡这件事,不过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纵然程怀燕对她没有要求,但小喜鹊从小就懂事,她穿好衣服,掀开帐子看了一眼,确认自己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就轻手轻脚地出门去了,没有打扰她们。
嗯,造房子的事情,也要开始着手考虑了,程怀燕闭着眼睛想。
现在小喜鹊年纪小,不懂事,就算看到什么也不会多想,但以后就不好说了。再说,住在一起也确实不方便,还是得分开。
程家的宅基地是足够大的,预留了不少空间,要盖房子,在这个时代的农村,也不算是太难的事。
要不就趁着这个冬天吧,程怀燕懒洋洋地想。
正好事情不多,请村里人帮忙,估计十几天就弄完了。人情可以以后慢慢还,弄好了这些,才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