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先将床铺整理了一下,让巫洛阳去干的那边捂着,又看了一下褥子的情况,见湿的面积不大,一会儿拿到炉灶前烤一烤就行,这才松了一口气。
“先捂一会儿,等火烧热了,我再叫你。”她对巫洛阳说。
巫洛阳点头,又说,“你先换个衣服。”
“好。”程怀燕随意地应了一声,从柜子里找出衣服,三两下就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丢到了一边。
巫洛阳没想到她这样雷厉风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头转到一边去。但是该看的都已经看到了,即使眼睛不看了,脑海里也还是存着那个影像,让她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程怀燕换好衣服,将脏衣服丢进接水的木盆里,走过来一看,见巫洛阳脸红得厉害,不由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一边说,一边伸手试了一下巫洛阳的额头,“这么烫,难道是发烧了?”
巫洛阳尴尬得快要无地自容了,“没有。”她推开程怀燕的手,“发烧哪有那么快,我就是有点热,你去忙吧。”
程怀燕往前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回头。
巫洛阳已经转开脸,不看她了。
她又走了几步,出了房间,才陡然福至心灵,意识到巫洛阳是因为什么而脸红。
当然不可能是热的。
于是程怀燕自己也尴尬了起来。
她本来没有多想的,因为家里的空间就那么大,几个人住在一起,想要完全避开是不可能的。她小的时候,母亲就是当着她的面换衣服的。后来自己也当着小喜鹊的面换衣服,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好像突然就有问题了。
她刚才是随意为之,没有意识到巫洛阳会看到。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就忍不住开始心里长草。
让巫洛阳看到这个,似乎很不合适。
究竟哪里不合适,程怀燕自己一时也说不上来,只是恨不得回到那一刻,给毫无避忌的自己一拳。
巫洛阳在被子里捂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烫,特别是她的手很冰,按上去温差就更大了,只觉得烫得烧手,也难怪程怀燕会怀疑她是发烧了。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冷静下来,重新开始感觉到身上的冷意。
厚实的被子似乎没什么用,巫洛阳觉得那种冷意似乎是从自己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搞不好真的感冒了。
所以虽然暂时不想面对程怀燕,但是当程怀燕端着姜开水走进房间时,巫洛阳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低着头,接过程怀燕手里的碗就准备喝。
幸好程怀燕及时伸手拉住了她,“小心烫!这是刚刚烧开的水。”
“哦……哦。”巫洛阳愣愣地应了两声,脑袋埋得更低了,小口小口吹着碗里的姜汤,巴不得它立刻冷下来,喝完之后把碗还给程怀燕,她就不用站在那里等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程怀燕踌躇了一下,留下一句“我出去看看火”就走了。
巫洛阳松了一口气。
气氛太奇怪了,但是巫洛阳不愿意多想,她吹冷姜汤,将之喝完,然后又缩回了被子里。
幸好很快,小喜鹊就醒了。
有她在,叽叽喳喳的声音几乎没有一刻停下来的,那种诡异的气氛瞬间被冲散了。虽然巫洛阳和程怀燕之间还是别别扭扭的,但巫洛阳总算能坐在炉灶前烤火了。而程怀燕也将打湿的被子和褥子都搬出来,准备烤干。
两人各坐一侧,不对视、不交谈,就好像身边没这么一个人似的。
中间小喜鹊似乎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不过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问题,也就丢开不想了。
然而,有挡箭牌的时光是短暂的。
很快,小喜鹊吃过午饭,就背着书包去了学校,家里就又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由于无事可做,巫洛阳只好拼命喝水,不知不觉,将放在桌上的一整壶姜开水全部都喝光了。
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人有三急,从温暖的房间里走出来,虽然吹着冷风,但不用待在那个仿佛凝滞的空间里,感觉空气都是自由的。
于是巫洛阳就在外面待得稍微有点久。
可惜运气不好,没多久,天上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雨水夹着冷风,巫洛阳很快就受不了了,磨磨蹭蹭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