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梁隐约地感觉到了他在刻意地避免议论母亲的私事,因此只将怒火集中在他的揣测对象——她的父亲身上,攻击他的恶劣品德。
她心里揣摩着这些细节,面上及时地应声,生怕再招致类似于“亲舅和父亲掉河里”的可怕问题。
应和间,她看见了朝司学乐的门匾。
小舅总算放弃了情绪输出,说了点有用的信息:“我觉得母亲和姨母就是想太多了,心血来潮就把这个别院改成学舍。不住家里,何以见得就能培育独立意识了?”
他对司梁怂恿道:“你也别两头住来回折腾了,直接搬回家吧。反正你姥姥们春夏秋都不在家,四处游乐,哪还记得这件事。”
司梁随意应了声再说吧,脑子里想着舅舅口中的亲戚关系。
进了门,小舅张望着穿过庭院,略有些不确定地走到一间屋子前开始敲门:
“司研,司研起床了吗?”
屋内毫无动静。
那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边没安排管家就是不行,其他做事的人呢?”小舅懊恼道。
似乎因为这边动静大了,同住的佣人开始往这边走来。
“舅郎,小少姥还没起呢,吩咐不要在八点五十三分前打扰她。”
九点就是上值的报道时间。
小舅一脸毫不意外,然后开始暴力哐哐锤门。
“司研,再不起来我就给你母亲说了。”
“前阵子逾海姐还提到你这学期搬出来后,一次都不回家住,担心你在这里的作息。”
“研研,再不起来,我就让你姥姥们给你们安排管家了。”
小舅使出浑身解数,房间里依旧保持着沉默。
司梁严重怀疑里面没人。在这么聒噪的环境里怎么还有人能够忍住继续睡的。
她一面分心去想,一面在心底构建这个家族关系。
司量量和姥姥家并不亲近,只和两个舅舅有过屈指可数碰面,更不要说和二姥姥及她的女儿和孙辈有什么联系了。
这个司研应该是朝逾海的女儿,二姥姥的孙女,是朝司梁同辈分的姊妹,与她一同被姥姥们安排到“朝司学乐”。
朝,是她们共有的姓。
司,是她们共有的辈字。
学乐,应该是姥姥给予她们后辈的期望。
明明尚未与这个世界的她们谋面,尽管目前她只从小舅口中探寻到些蛛丝马迹,她已经感觉到了几分无法言喻的亲昵,一丝奇妙的归属感。
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原本散落开的她们格外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她打断坚持做无用功的小舅,在前后已获得的内容基础上转动心思,向他追索更多的信息。
“小舅,你别打扰姥姥她们游玩,给我们安排什么管家,到时候我也不方便回家住了。”她打断说。
小舅压低了音量回道,“我就是吓唬吓唬她,再说你姥姥一时半会怎么会回来管这件事。”
“姥姥们现在在哪玩呢?”司梁好奇道。
“上次发的动态日记里,你姥姥好像和朋友们在美洲那边的玛雅古址参加了什么春夏祭典,还说遇到了老友,夏天要去找地下人的洞穴。”
小舅摇摇头,对老当益壮精力充沛的母亲非常无奈。
“……还挺丰富的。”
司梁心情复杂地听完,只憋出一句称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