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羿眼睛发直看着身旁这个自小就认识,但中间有好几年没见过面的好友,暗忖:这个笑得一脸温柔似水的家伙是谁?真是我认识的裴椹?
有了金雕后,李禅秀在并州的日子更快乐了,三五不时便和裴椹、杨元羿等军中少年一起,牵着黄狗、带上金雕,一起骑马游山巡猎。
给京城的太子妃、皇后写信时,他都忍不住多写一封给薄轩他们,“炫耀”自己在并州的生活,把薄轩等伴读团的人都羡慕得不行。要不是有家人拦着,估计当场就会有人收拾行囊,也赶来并州。
不过这样的美好生活,在一个月后戛然而止。
胡人忽然率大军来攻,尽管李玹早有准备,可胡军来势凶猛,形势紧急,仍不得不严阵以待。
李禅秀开始被拘在府城,不准他乱跑。
裴椹也不能再陪他到处玩,每天沉默跟在祖父身后,或随大伯堂兄他们一起出战。
李禅秀年纪小,李玹不让他上战场,但他命人给自己一副盔甲,一定要跟在李玹身后。
哪怕被保护得再好,李禅秀还是不可避免看到战场的惨烈,胡人屠戮、劫掠百姓的凶残。
裴椹跟着大伯、堂兄一起征战,见过更多,也更明白战争的残酷和意义。
这一年,两人都彷如蜕变,成长许多。
年底,裴椹随大伯、堂兄进京,再次见到李禅秀。
今圣对他们之前守住并州一事,大为嘉奖,同时也生出了再次北征的念头。
可胡人现今正强大,大周境内这两年却灾害频繁,不是洪水就是干旱,今年还闹了蝗灾,百姓受难,国库也不充盈,实在是不宜大规模用兵。
加之今圣这两年身体也不大好,只得暂时忍下来,想等在休养两年再说。
不过今圣想对北边用兵的心思,不少人都看出。就连裴椹,也都在为将来有一日,能直捣胡人王庭而暗暗准备。
这次相聚,他和李禅秀欢喜之余,也更多地把精力花在学习和练武上。这样的日子不仅没枯燥,反而因志趣相投、追求相同,而更得乐趣。
两人时常一起出入魏太傅家,一起求知求学,亦或骑马游猎,又或与薄轩等人一起比赛打马球。
又一年春,裴椹要回并州军中,李禅秀再次送他到长亭。这次少了上一次的离别伤心,更多的是坚定。
他们约定了,将来要一起领兵打败胡人,让边境百姓再也不受侵扰。他们都在往这个目标前进,而且坚信一定能实现。
裴椹回并州后,两人时常用金雕送信。
时间一晃,又是两年。
这两年,裴椹大部分时间都在并州军中,不过他和李禅秀并非两年都没见面。
李禅秀年龄渐大,李玹对他也不再管得那么严。每年夏天,他都会征得李玹同意,在卫兵护送下,到并州寻裴椹玩两月。
当然,这两个月不是真的单纯在玩,大部分时间,李禅秀会跟着裴椹一起在军营操练,格外畅快。
而裴椹每年冬,也会回洛阳和父母团聚,直到次年春再回并州。
李禅秀十六岁这年,李玹终于同意他到并州军中历练。
李禅秀立刻又像放飞的鸟,高兴地收拾行李,带上伴读团的薄轩等人,在卫兵护送下,赶往期盼已久的地方。
他故意没事先告诉裴椹,只让父亲通知了裴老将军,还让裴老将军一定对裴椹瞒着此事,想给裴椹一个惊喜。
哪知到了并州境内,队伍中途出意外,误了时辰,没能按时赶到府城。
眼看天色已暗,众人赶路疲惫,便到附近城中暂歇。
薄轩除了小时候到洛阳那次,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二次出远门,对一切都很新鲜。加上没了舅舅约束,也胆大起来,非要拉着李禅秀一起在城中逛逛。
李禅秀因为想早点见到裴椹,一路都在骑马紧赶,这会儿已经有些累。但伴读团的几人都想逛逛,他便也一起,只是没逛多久,便困得快睁不开眼。
后来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被拉进一个红红绿绿的地方,香气熏人,耳边也吵闹。
薄轩几人开始还想拉走他,后来就被簇拥着,一起进来了。
李禅秀实在困倦,看到眼前有张床,还以为是客栈小二在外拉客,一头倒下就睡了。
并州府城,燕侯裴老将军迟迟没收到消息,有些焦急地在院中踱步。
正好裴椹这时穿着甲衣,一身风沙,冷肃回来。
看到祖父难得如此焦急,他愣了一下,停下脚步问:“祖父,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俭之啊,你回来了。”裴老将军见到他回来,先是松一口气,接着又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