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要什么并列,他就要做小殿下心里最厉害的那个。
此刻听李禅秀担心他赢不了陆骘,裴椹立刻挑眉,颇有几分桀骜:“陆骘算什么,殿下等着拿彩头吧。”
说着他便起身,翻身上马。
李禅秀一听,不由也期待起来,骑上棕红小马追在后面想给他加油。
可惜他的马小又温顺,实在跑不过裴椹,最后只能和后赶来的薄轩等人一起射了几只兔子。
秋狝的第三天,护卫们将京中子弟们射得的猎物摆在一起,取下箭羽统计。
裴椹果然赢得头名,圣上大悦,赏赐西羌进贡的宝马一匹,又赐他自己当年征战时用过的弓箭一副,勉励他要勤加努力,将来为国效力。
自然还有珠宝等财物,但和前两者相比,便不值一提了。
伴读团的众人既羡慕又替他高兴,纷纷激动不已,陆骘也含笑对他说“恭喜”。
裴椹颔首致意,目光下意识搜寻坐在太子身旁的李禅秀,视线刚好和对方晶亮的眼睛撞上后,才终于露出笑意。
圣上亲赐的宝马弓箭,自不好送人,于是裴椹回去后,将漂亮的珍珠、夜明珠等,都送给李禅秀。
虽然小殿下并不缺这些,但他送的,意义不一样。而且他记得,小殿下从小就喜欢这种漂亮的珠子。
“虽然马和弓不好送给殿下,但殿下可以随时到我家玩。”趁没人时,裴椹小声附耳对李禅秀道。
“真的?”李禅秀眼睛发亮。
他自小听宫里人讲祖父征战天下的事,心中对皇祖父一向崇敬,对于对方赐给裴椹的那把弓,自然也十分好奇。
“当然是真的。”裴椹用力点头。
心中下意识想,这样小殿下就会经常去裴府玩了。
不得不说,这鱼饵果然有用,小殿下差点被钓成翘嘴鱼,第二天一下课,就跟在裴椹身后,一起去裴府了。
今圣用的那把弓确实不凡,几乎快有李禅秀高。李禅秀好奇拿起它,以他才十一岁的细胳膊细腿,根本拉都拉不开。
裴椹倒是能勉强拉开,但也颇费力气。
李禅秀不由敬仰:“皇祖父果然厉害。”
“嗯。”裴椹点头赞同,接着又道,“将来我也要像……”
“像圣上那样”这几个字不能说,他忙及时改口,道:“像我祖父和大伯那样,驰骋沙场,北击敌寇,让胡人再也不敢来犯边。”
李禅秀从小听着祖父的英勇事迹,自然也心生向往,立刻高兴道:“我也一样。”
说到这,他忽然更向往了,一屁股坐在裴椹的床上,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打胡人,我当将军,你当……”
仔细想想,又觉得还是裴椹更适合当将军,于是又改口说:“你当将军,我当小兵。”
裴椹黑眸浅笑:“殿下也可以当将军,我当……听殿下的话,为殿下征战的将军。”
李禅秀“咦”一声,晃着腿说:“就像我们在沙盘上玩过的那样?”
有时太子考校他们,会让他们联手“领兵”,在沙盘上攻打自己。
有时李禅秀是统帅,裴椹听他指挥,也有时是裴椹统帅,李禅秀听他的。虽然两个小孩经常不是太子的对手,但偶尔两人默契起来,又或是太子偷偷放水了,也有他们能赢的时候。
裴椹想起这些轻笑,道:“对,就像在沙盘上那样。”
李禅秀笑弯起眼,伸出手道:“那我们击掌?”
“好,击掌为誓。”裴椹也伸出手,轻轻与他掌心相击。
李禅秀今天分外高兴,也不知为何高兴,总之,就觉得好像跟裴椹约定了什么值得期盼的大事一样。
回到东宫,他忍不住跟李玹说了自己和裴椹的约定。
李玹闻言微怔,想起“鬼魂将军”说的,他和李禅秀相互支撑,抵抗胡人的艰难岁月。
许是他出神太久,李禅秀忍不住伸出小手,在他面前好奇挥了挥:“阿爹?”
李玹骤然回神,片刻后笑道:“你和裴椹……倒是缘分。”
李玹其实不舍得儿子再上战场,但雏鹰不经磨砺,怎么能成长?仔细想想,他又觉得不能因溺爱,让儿子一直生活在安逸中。
还有裴椹也是,也不能一直生活在洛阳的繁华富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