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裴椹就在他唇边吻了吻,愉快道:“我知道殿下的意思,所以殿下前世也喜欢我。”
李禅秀终于满意,转头也轻轻吻他,却不防忽然被压在桌案上,衣角打翻砚台。
李禅秀呼吸不稳,紧紧抓着裴椹肩上的衣料,艰难喘息:“我的画……”
“明天我赔殿下一副。”裴椹将他困在桌案上,声音含混。
第164章竹马if:假如没被圈禁1
建元七年,春。
以寒门之身南征北伐、建立大周的当今圣上李询,在经过的数年休养和隐忍,终于在今年年初亲自率军,向北胡发起第三次北伐。
天子御驾亲征,朝中诸事,若无紧要,皆交由三公大臣及皇后沈氏定夺。
是年夏,洛阳,相国寺。
年仅十岁的太子李玹恰在洛阳的外祖沈家暂住,这日与外祖一家同到相国寺上香。
当今圣上开国后,虽沿前朝制,以长安为都城。但近年为治理方便,已有意想迁都洛阳,就连帝陵都是在洛阳动工。
李玹到相国寺,上完香,为远在北地征战的父皇和在长安宫中的母后祈福后,便被几个表兄簇拥着要在寺院的后山逛逛。
李玹生来喜静,虽年纪小,却沉稳持重,与几个表兄走一会儿,便觉没意思,在一塘荷池中摘了张荷叶后,便寻一处凉亭,将荷叶罩在脸上,浅眠去了。
夏日山中,暑气没那么盛,微风清凉,时时拂来一阵荷花清香。
李玹迷迷糊糊,不知是梦是醒间,忽听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声音像踩着湿透的鞋,沉闷无比,像是落水的人刚从水中爬起。
尤其听声音,那人到了凉亭,竟也不止步,直直向自己走来。
身为太子,李玹还没遇到过如此不守规矩的人,更不解自己的随行护卫怎么不拦着此人。
他皱眉睁开眼,摘下罩在脸上的荷叶,坐起身,然而看向来人,却是一怔。
来者明显是位将军,情况却十分古怪。他周身中了十几支箭,从肩膀到胸口到手臂、大腿,都插着箭羽,周身湿淋淋,像刚从水中爬出来,身上的血迹混着寒凉的水往下滑,可滴落到地面,很快又氤氲消失。
李玹再沉稳持重,也一时骇然,不知这人是人是鬼。
是人的话,从身上中箭的位置来看,这人早该气绝,不可能还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是鬼的话,堂堂相国寺,佛门重地,又是大晌午,什么样的鬼魂,竟敢在此出没?
且这人虽穿着大周将军才能穿的甲胄,从甲胄的质地、样式来看,对方在军中的身份更是不低,便是李玹外祖父那样的守关大将,都没资格穿这样的甲胄。
可身为大周的太子,李玹却从未见过父皇的手下有这样一员将领。
再仔细看的话,对方样貌倒是与他三叔麾下的燕侯裴将军有些像。但即便是燕侯,也没资格穿这样的甲胄。
关键是这人是如何出现的?他身上箭羽好像是北地胡人的箭,洛阳怎会有胡人出没?还射杀了这样一位……从未见过将军?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孤的面前?”李玹惊骇之后,很快强自镇定,警惕问。
可他平时再沉稳,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声音还是泄漏了一丝紧张和颤音。
裴椹同样迷茫看向他,不知已死的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
他分明记得自己守江失败,已在江边战死落江,后来变成鬼魂,飘到了西南的李禅秀身边,亲眼见他收到自己死讯后如何痛心口血,又如何和他走向了同样一条不归路。
风雨苍茫,江山倾覆。
那一世的最后,他们谁也没守住,同留遗憾离开人间,留中原大地依旧四分五裂,战火不断……
可眼前这一派祥和宁静的相国寺,分明是洛阳还没被胡人攻占前的样子。而眼前这个与李禅秀样貌有几分相像的小娃娃,竟自称“孤”?
裴椹心中一紧,忽然问:“你是太子殿下?这是何年何月?”
李玹愈发觉得他怪异,却也点头说:“不错,孤是大周的太子,现在是建元七年夏,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能——”身中这么多箭,还好端端站着?
他不由又看向裴椹的脚边,那里因裴椹身上滴落的水而洇湿一小片,但永远是那一片,不会扩散。无论滴落多少血和水,都会很快又消失。
李玹暗暗攥紧小手,心道:这人大概真是只鬼,可能还是个枉死鬼。
看他一身胡人的箭羽,莫非曾是有大功德的将军,所以变成鬼魂,也不怕这佛门之地?
可他实在没听闻大周何时有这样一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