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招最多次的是他,其次是爸爸。但朱鹭洲从来不会把手塞妈妈脖子里,因为妈妈总会提前准备好一碗暖暖的汤让她捂着,一同准备的还有香甜的小饼干。
朱鹤林不怎么爱吃甜食,但妈妈和朱鹭洲却极爱,还总是喜欢往他嘴里塞,要他尝尝味道,逼他说真好吃。
可是对他来说真的不好吃啊。
那种连空气中都充满的甜腻香气,他每次都是硬皱着眉头吃下去半块,然后举着另外半块到处找爸爸,试图找到人一起“分享”。
而这个时候的爸爸总是无比狡猾,要么举着光脑装没看见,要么就是穿上鞋子出门说着自己约好了哪个邻居一起钓鱼,跑得飞快,最终只留他一个人生不如死地吃着甜到发腻的小饼干。
朱鹤林举起冻得通红的手背,僵硬地覆在自己的眼睛上。
空气中似乎又有了那种甜到发腻,让人讨厌的饼干味。
他好像听见了有谁在叫自己哥哥,然后笑着抓住自己把冰凉的手往他脖子里塞。
真是让人讨厌啊。
有晶莹的泪珠从手背下滑落。
真是……
让人怀念啊……
好想……
好想回到从前的那时候。
如果没有林准,没有战火,一切都能回到从前就好了。
他还想见见父母,见见妹妹。
他……
还不想死。
嗡隆隆——
空中有什么东西在轰鸣着朝他急速靠近,伴随着的还有某个让他犯恶心的蠢货声音。
“咳咳,喂,喂?听得到吗?朱鹤林,朱鹤林!听到请注意,听到请注意!现在这座山正在雪崩,飞行器的扫描器来不及扫描到你的,我劝你最好自己发出点声音或者动作,好让我们快点找到你。重复一遍,你最好——”
“别重复了,也别用那大喇叭在那里喊犯蠢了。”有一道女声打断他,“操控好你的飞行器躲好病毒就行了,也别开你那个扫描器了,让我安安静静地用精神力搜索一下就行。”
犯蠢的那道男声瞬间安静下来,委屈巴巴,“……哦。”
没过一会儿,一道升降梯就在他面前落下,宋微溪穿着全套防寒服扒着梯子往下看,朝他伸出手,“还活着吗?活着的话就自己动动手,抓住我。”
风雪在肆虐,在呼啸。
为了躲避病毒,江豫北把飞行器开成了过山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连带着被放下来的宋微溪也跟着摇摇晃晃,忽远忽近。
喇叭声再次响起。
“宋微溪,宋微溪,我不是你,我没办法边躲病毒还要边注意下面的情况,我支撑不了多久,麻烦你喊某个猪姓人士动作稍微快一点。”
某一个瞬间,朱鹤林觉得他像是突然和江豫北打通了精神连接,以至于他无比肯定那个蠢货说的是“猪”而不是“朱。”
朱鹤林面无表情地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本来他都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但现在又好像要被气活了。
他咬牙切齿伸出手。宋微溪调整好距离,一下把他握住往上拉。
飞行器的舱门隔绝了呼呼大作的风声,扑面而来的热气让朱鹤林冻僵的全身都开始逐渐回温起来。
江豫北边操控飞行器边叨叨。
“你知道这个飞行器有多难操控吗?顾维老师真的是一点实际情况都不顾的吗?他不是姓顾吗?为什么却想不到我们还是学生呢?那种小型飞行器我还勉勉强强能行,这种大型飞行器是要了谁的老命啊?那什么,那个新来的,休息够了没有?休息够了就快了接我的班啊,我快要累死了。”
江豫北获得了宋微溪一个无情无义的脑瓜崩。
“闭上嘴你会死啊?别吵我!我还要找乌梅卡呢!”
江豫北又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全副身心地操控着飞行器,看上去是真的有些吃力,连看一眼朱鹤林,赏他个白眼的功夫都没有。
朱鹤林有些无所适从地站在原地,脑子还有些懵。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强大到恐怖的精神力突然覆盖。
江豫北又吱哇乱叫起来,“宋微溪你是不是人!你用精神力就用精神力了,稍微避着点你可怜的队友行不行?他已经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了,难道你还不懂得爱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