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派的掌事人是个中年男子,此时不由得冷汗直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将右手贴在胸前,以此表示对魔教的忠心,颤抖着声音说:“禀教主、圣女,此事一出,属下便将我玄阴一派的弟子尽数召回,挨个细细审问,行踪不明、有嫌疑的弟子还上了刑罚,但拷问下来,都能证明此事并非他们所为。”
掌事人将头埋得更低:“属下以为,此事应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一旁候着的侍从连忙将审理得到的卷宗呈上。
姒荼快速扫过,弟子活动的路线,进过的商铺都有一一注明,距离案情最近的那名弟子,也不过是在白日里路过了禅宗门口,后又迅速赶往了别处,人证物证皆有。
他的手指轻点卷宗,若有所思。
教风使然,他魔教的弟子平日里是随性散漫了些,但出门在外做任务的,都是能拎得清利害关系的。秘宝之事不好掺和,一个不小心便会沦为了宗门对抗的炮灰,死无葬身之地。是以在数月前,他就曾下过令,告诫弟子们对秘宝一事敬而远之。
卷宗上分外详尽的陈词也恰好能说明,玄阴派的弟子还是很安分的。
那么,大抵便是有心人在特意作怪了
第67章以形补形
姒荼稍加思量,心下便做出了决断。
“此事不同以往,我教既牵扯其中,便不能坐以待毙。”
“本座届时会亲自前往禅宗搜寻真相,”他从尊位上缓缓起身,耳旁的银饰华丽且张扬,反射出冷然的光:“我教向来不遵循这俗世准则,清白名声于我教更是无用,但却并不代表要一直容人欺凌谩骂。”
底下的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没错!咱干的咱可以认,不是咱干的咱可不背这黑锅!”
“平常偷鸡摸狗的小事咱可以不计较,但都要打上门来了,当我们好欺负啊!”
底下几位心直口快的坛主更是直接朝高台上喊道:“教主,咱干脆直接打回去吧,不受这鸟气!”
“对啊,又不是干不过那些伪君子,咱直接杀回去,反正这些年也没少被骂,不差这一点半点!”
一直没发话的姒泇在此时凉凉开了口:“打回去?是嫌罪名坐的不够实还是嫌那些名门正派打上来得不够快?”
看那几个汉子还欲再说些什么,姒泇吹了吹涂着丹蔻的指甲,直接点了名:“韦正,要是没记错,你家娘子下个月就要生产了吧?”
“符千水,你这新婚燕尔的,也注意着点吧,别总想些打打杀杀的。”
“乐无涯,你爹上个月才给本圣女手书一封,让我管管你这三天两头朝外跑的浪荡气,你保证了什么?”
被点到名的几个坛主瞬间立正站好,挠挠脸颊抓抓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下来。
姒泇长叹一口气,也站起来走到姒荼身边:“想必各位也能看出来,这些事的背后错综复杂,所涉及的范围,早就不局限在江湖之内了。”
几位长老摸了摸胡须,也认同道:“不错,我们万不可中了他人的圈套,让魔教真的成为众矢之的。”
“还是采取和缓的处理方式吧。”
众人冷静下来,齐齐朝主位躬身行礼,声音整齐肃穆,在殿内久久回荡:
“但凭教主差遣!”
姒荼抬手打断众人的高呼声,语气意味深长:“这么多年来,那些莫须有的污名魔教担得够久了,趁这次机会,本座也该好好做个清算”
他转头看向姒泇:“本座不在的日子里,倒是还要劳烦圣女派人去查几件事。”
千秋岁。
楼岸坐在窗前,一袭素衣青簪挽发,正拿着楼家商行的账本细细查对,窗外阳光正好,穿过院子里的古树,细碎着洒落在他的肩,缱绻温柔。
听见院外的声响,他放下手里的书册,看向窗外走来的那人,眸中笑意点点:“回来了?”
姒荼看到人的瞬间,便下意识扬起唇角,方才在大殿上冷傲的气势一扫而空,被逐渐加快的步伐取代。
从门口穿过小院不过短短几十步,走到最后,他竟抓着衣摆小跑起来,一路风驰电掣,直到跨进书房,将懒散靠在窗边的某人扑进怀中。
姒荼趴在楼岸身上蹭蹭,又猛猛吸了两口,像是恢复了十年功力般精神抖擞起来。
啊!夫人的怀抱,他的药。
直到被楼岸好笑地捏着领子提溜离开,教主大人还是一副沉浸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的模样。
楼岸沉吟片刻:“采阳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