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谅……不对,他要怎么和邵乐解释,自己莫名其妙来看乔谅的演出。要是邵乐误会他对乔谅有什么想法就麻烦了。
他想着,深蓝的眼珠震了下,莫名其妙地把领子往上扯,两秒后一顿,又心浮气躁欲盖弥彰地按下来。
他并不心虚,何必遮掩。
这种怪异的情感拉锯让他感到反胃。
林城不比南城宜居避暑,夏日炎炎,太阳很大。
江帜雍买的vip票,可以提前入场,工作人员给他盖了个章在手背。
livehouse里有空调,比外面凉快。只是非常吵闹,信号还不好,融进去就等于失联,男女都只能扯着嗓子大叫。
在宽阔的演出区后方是小型酒吧,可以点酒水。
江帜雍看了一眼,眉毛就皱起来。不知道四十块一杯的酒有什么好买的。工业酒精勾兑而已。
他从不会来这样的场所,就连上次南城站巡演,江帜雍都是在巡演结束之后才来。
人挤人的闷热让他觉得掉价,劣质酒水和狂乱低迷的灯光让他不适。
音乐本是一味让人舒缓心情的良药。
小时候他和表哥一起住,表哥痛苦的时候就会拉小提琴。虽然他五音不全,但是看到所有人都被他搞得敢怒不敢言,表哥的心情的确是舒缓不少。
也许因为表哥带来的刻板印象,江帜雍对吵闹的音乐有一种生理性的反感和厌恶。
livehouse是小型巡演场地,音响声音开得很大,地面几乎都跟着一起震。心跳被迫跟随音乐的节拍,带来憋闷的窒息感。
噪音,味道,闷热,不适。人越来越多,噪音也是。江帜雍绷紧侧脸。
他到底为什么要来?
真的是疯了。
江帜雍等得不耐,额头沁汗,不住张望,想看邵乐在不在附近。提心吊胆得简直没道理。
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
就算怀疑乔谅和男友是同一个人,又为什么要来他的现场,折磨自己向下兼容。
他应该和乔谅更体面地见一面。
让乔谅好好看看,当初放弃他是怎样错误的决定。
江帜雍按了下眉心,彻底放弃,开始往场外挤,整齐的衣服被挤出褶皱。
这种失态叫江帜雍感到一种被冒犯的愤怒和烦躁。蓝眸阴沉着,嘴角都抿紧。
然而挤到一半,他忽然感觉到身边的人开始猛蹿,然后是人群陡然爆发出的欢呼。紧跟着是更猛烈的音响巨震。
心跳都快死在这里了。
他真的受够了!
江帜雍肩膀被前后左右的人带动着,汗水蹭到他的外套,香水味闷堵他的鼻子。
一阵怒气和某种高傲的屈辱让他咬牙开口:“请——”让开!
“——乔谅!乔谅!乔谅!”
他的声音实在不起眼,淹没在乔谅的名字里。
“呼——”
一道风声。
莫名清晰的呼吸。
麦克风的哔啵噪音。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
江帜雍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清晰,好像他的耳朵早就为这一刻做好准备。
“下午好。”
不管怎么听,乔谅声音都实在是天赐的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