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戴好人工耳蜗,播放光盘,响起的是她轻轻哼唱的生日歌,还有好几段她录的话。
她每次想他了,又忙到没时间写日记,就用一只录音笔录下来,时间长了,就成了一份声音日记。
她说今天加训有点累,说今天下了雨,幸好训练室有伞,说今天食堂里有银耳羹,不如他炖的好喝。她说得最多的就是想他,希望今晚可以梦见他。
每一段碎碎念似的录音凝聚成时光碎片,在他眼前缓缓铺展开,仿佛他从没有缺席过她的生活。
楼外万家灯火连成一片,录音的最后,她语调轻缓地说:“现在是12月26日,晚上十点一刻,目前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写完了训练笔记,看了会月亮。”
“我现在已经想好了明年要送你什麽生日礼物了,想知道是什麽吗?”
明知道只是录音,洛宁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但迟晚却将话题陡然一转。
“自从我戴上戒指的那一刻起,就总有记者和球迷问我,这是谁送的,戴在无名指上是什麽意思。我不想用谎言掩盖真情实意,但又没有征得你同意,所以没有回答。”
“因为运动员这个职业,多多少少也算是公衆人物,总会有镜头对着你。虽然现在大部分都聚集在赛场上,但是现在网络信息时代,舆论瞬息万变,谁敢说原本该聚集在赛场上的关注,会不会在某一天蔓延到生活中。”
“所以你怕到时候会因为这些打扰到我,我知道这就是你来现场看我比赛,还要全副武装的原因。”
迟晚似乎笑了一下,像一只猫挠在了心口,洛宁情不自禁地望向cd机。他听见她说:“但我不会在意这些。所以如果你愿意,这次奥运会之后,我们就公开。我会告诉所有人,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爱人,我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回到他那里。”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领证吧。”她笑着,语调却无比郑重,“我要送你的礼物,就是带着我们名字的两张红色的小本本,民政局颁发的那种。”
洛宁窝在沙发上愣了好半天,眼圈红了又红,才想起拿出手机,按下语音键,反複啓唇,说了一个字:“好。”
他是世界上最幸运的那个人了吧?遇见了这麽勇敢又纯粹的女孩。
表白是她,求婚也是她,他笑着给她发去一句话:【我的姑娘,男友力甚强。】
这年三月,奥运会单打名单出炉,迟晚的名字赫然在列。
因为今年是奥运年,一切比赛都要为奥运会让路。国乒队为了準备七月初的奥运会,定了奥运名单之后,除了上半年的世团赛和亚洲杯,几乎没怎麽派队员出去比赛。
到了四月份,迟晚打完了亚洲杯,世界排名上升到了第二位,这也是她进国家队这麽多年以来,世界排名首次进入前三。
五月中旬,国乒队集体再次进入封训。因为是奥运会开始之前的最后一次封闭训练,在去之前,电视台照例给国乒队做了一集专访纪录片。
纪录片里拍摄到的场馆,和洛宁那一年跟着林泉去采风的时候看到的场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听见了乒乓球落在球桌上的声音。
这种声音很清脆,因为练球的人太多而显得有些纷杂,但是仍然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