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师,我已经在比分上领先了,我有优势的,我真的没那麽疼,真的。”迟晚慌了,她已经知道教练们接下来要说什麽。刚才在赛场上倒下,哼都没哼一声的人,在这一刻连声音都带了哭腔:“我还没打完,我可以坚持下来。”
迟晚从一进国家队就跟着黎捷,他看着她从一个小丫头成长为后来人们交手称赞的天才,也看着她陷入瓶颈,又努力挣扎到现在,好不容易即将破开云雾,却又成了如今这样。
黎捷就是因为知道迟晚这一路走过来有多麽不容易,所以只能忍着心疼,厉声问她:“你是想打完这一场就再也不打了?你想直接把自己搞废了?”
迟晚没再吭声,只在那一瞬间红了眼睛。
她知道黎捷说得都对。
之后还有许多比赛,世界杯、世锦赛、甚至是奥运会,她还有机会再争取。但唯独这一场,依她现在的伤势,再上场很难保持状态。
这是团体赛,她如果不能保证赢下比赛,就算硬撑着上场也是去送人头,她不可能允许自己为了一己之私,跑去拖全队的后腿。
空气仿佛凝固,医务室里安静到落针可闻,迟晚重新擡起头来,眼睛红得像是要滴血。
“那就没别的选择了。”迟晚哑着嗓子,波澜不惊地说,“我退赛。”
在这种时候,没人会有个人英雄主义。
迟晚转过头,看向岳松和黎捷两位老师:“我想等比赛结束之后再去医院,可以吗?”
谁还能拒绝这样的提议呢?
两位教练应了下来。
……
比赛中断,电视直播只能先进一段广告拖延时间,直到岳松带着苏静彤和李雨薇回了赛场,转播才重新恢複。
过去的十几分钟里,洛宁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当他看到回到赛场的人里没有迟晚,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怎麽样了?到底伤到了哪里?有多严重?
无数问题驱使着焦灼的心,洛宁的大脑都是空白一片,反应了好久才知道去找手机。
心急如焚的人早就忘了微信除了视频还有语音功能,他握着手机如同握着救命稻草,下意识就想给迟晚打个电话,即将拨出号码的那一瞬又生生顿住。
他打电话过去能做什麽呢?能跟她说一句加油,还是能询问她的伤势?
洛宁张了张嘴,虚无的空气仿佛卡在喉咙里,梗得他心髒发疼。
他转头望向窗外,月亮凄凉地独自挂在天上,漆黑的夜幕看不到一颗星辰。
隔着遥远的大洋彼岸,迟晚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遥望着窗外波澜壮阔的落日余晖。
她刚才说想一个人待一会,于是黎捷和队医全都出去了。黎捷不放心,又把她的手机放到她枕边,说有需要随时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