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的岁月让他长大了,但他自始至终好像就是原来她喜欢的样子。
乌桃喜欢得胸口都是酸软,她低声说:“你不想留下吗?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其实有时候有些害怕。”
叶蕴年修长有力的手微托着她的腰,低首凝视着她,墨黑的眸中已经着了火。
他声音急促而低哑,却也克制:“可以吗?这样可以吗?”
乌桃鼻子泛酸,抱住他:“我已经二十九岁了,不是十九岁,不是十七岁,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他们都长大了,也足够成熟,有能力也有勇气承担,甚至也有了接受失败的底气。
这一刻她有些没理智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她就是想念十七岁时那个混乱又笨拙的拥抱。
那个时候,他想娶她,而她答应嫁给他。
乌桃的话还没说完,叶蕴年便打横将她抱起来了。
她发出低低的惊呼声,她并没想到他力气竟然这么大。
更没想到原来他这么急。
整个过程顺畅却又生涩。
乌桃感觉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有些试探,不过他应该是知道的,毕竟这么大的人了,又是在西方社会,怎么会不懂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
当一切上手后,她又觉得,他就是一条鱼,优雅而有力的鲸鱼,在海水中冲撞跃动,浑身充满力气。
她便明白了什么叫水乳交融。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他抱着她,拼命地吻她,低声喃喃地道:“乌桃,其实我后来很后悔,经常后悔,如果我那时候不是那么天真,我一定不会出国,我会留在国内,我们一起参加高考,一起上大学工作,所有何锡清陪你做过的,都应该是我的。我们大学毕业后就结婚,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你看,我们结婚后,天天就像现在这样,我们是不是应该有孩子了,也许孩子已经上小学了。”
伴随着这话,他的动作便急切起来。
之前不懂,现在品尝过,才知道滋味如此美妙,于是回忆过去错过的那些年,真是恨不得时光倒退,又恨不得把她搂紧,融到骨子里,一刻都不放开,好把那些错过的弥补过来。
乌桃沉浸在适才的美妙和亲密中,其实现在脑子有些混沌,不过她听到他的话,想了想,却道:“我又想起你骗我你有孩子的事……”
叶蕴年:“我当时看到窗外的孩子,就想着,如果我不出国,我们的孩子也那么大了,后来问起你,我就随口说了那样的话。”
当时自然是想看她难受,但凡她露出一星的难受,他一定会立即告诉她那是骗她的。
但是她没有,她纹丝不动,仿佛毫不在意。
于是一个谎言出去,没有骗了别人,却只是活生生让自己难受,辗转反侧,并不能入眠,最后丢盔弃甲,坦诚一切。
乌桃的脑袋却又回到了他说的那个假设上:“你如果不出国,应该一直留在中科院吧,在数学所或者计算所,可是大家研究经费都被砍了,国家不拨款,都很可怜,好多人下海了,有人进货塑料凉鞋在街上卖,还有去中关村抢柜台的……”
叶蕴年:“可是我不会卖塑料凉鞋,也不会抢柜台,卖凉鞋得在街上叫卖,抢柜台也得学会吆喝,我可能永远学不会像别人那样吆喝。”
乌桃:“你肯定学不会!”
叶蕴年拧眉:“那怎么办,如果发不了工资,我只能学修自行车吗?我应该能学会修自行车,那你会不会天天叨叨我,嫌我挣钱少?”
乌桃想象着他笨拙地修理自行车的样子,突然就想笑:“你可以卖盗版光盘,也许可以写小程序去卖!”
叶蕴年:“这个我可以,我写了很多有意思的程序,还有一些游戏,回头我拿过来给你玩吧。”
乌桃:“你在国外还做过什么好玩的,你说来听听。”
叶蕴年便说起来他这几年的研究,他确实是非常有才华的人,做病毒研究只是兴趣而已,他的研究课题还是集中在计算数学的领域。
他拿到的是物理学博士和计算机博士,研究方向是hailton系统的几何算法,以此来解决动力学长期预测计算方法问题,从而深入研究诸如天体轨道、分子动力学、高能加速器等领域的高速计算问题。
乌桃想了想:“那你确实可以重新过去中科院计算所了,资助他们构建中国的网络,然后在那里踏实做研究,我肯定不会逼着你去挣钱。即使你以后没工资,我们也能过得很好了。”
叶蕴年:“嗯,我也觉得自己可以回去了。”
乌桃侧首看着他:“我一直觉得,我们在不同时候心境不同,想法也就不同,如果这个时候,你站在爷爷面前,你会怎么想?”
叶蕴年搂着她,想了半天,之后说:“我现在很满足,暂时不想去想那些事。”
乌桃只觉得他抱着自己的样子,像抱着一个洋娃娃,她无奈,推开他:“你不要总这样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