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课,苏乐生就一直坐在桌前看书,等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没吃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点。食堂休息了,他又不愿意点外卖,想着忍一忍也没什么大事,却忘了苏桂时常挂在耳边的几句老话:灯下黑、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其实两年来在苏桂三天一顿小米粥、五天一碗生姜番鸭汤的调理下,苏乐生胃不舒服的毛病已经好了不少,在学校稍微迟点吃饭、或者跟同学们一起吃点辣的油炸的东西也能扛得住,但他好像确实没连着两顿这么饿过。胃疼的感觉是晚上十一点多找上门来的。一开始只是隐隐作痛,苏乐生觉得自己能忍过去,没想到越是忍,疼痛就越是嚣张地在他身体里肆虐。半个多小时苏乐生实在忍不住,拉开自己的抽屉找了半天,里面的常备药竟然没一样是能治胃疼的。他只好蜷缩着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在夏末秋初的天气里出了一身冷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苏乐生又忍了一会儿强撑着起身去穿鞋。学校附近没有24小时药店,他只能去其他同学的宿舍问问看有没有药。从315到320住的都是著名夜猫子,估计这会儿正在组团开黑。没想到他刚打开宿舍的门,视线里就跃进一点明灭的星火。梁颂正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抽烟,听见身后的动静蓦地转身,掐了手里的烟:“你怎么了?”一时间,苏乐生有种自己回到两年前的错觉。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人真的很爱装弟弟(w\)重新开始“没事。”苏乐生晃了晃神,放下按在腹部的手,去找同学借药的念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梁颂的反应却比他想象中快得多:“是不是胃不舒服?”“没有。”“你嘴唇都白了,别逞强。”梁颂没再给苏乐生反驳的机会,不由分说地走进宿舍,在几声迷迷糊糊的“大半夜的你干啥呀”里拿了一只小塑料袋塞进苏乐生手里。苏乐生低头一看,只见里面是一盒胃药、两片暖贴和一罐八宝粥。“凑合垫点东西再吃药,记得先加热。”梁颂的声音很低也很轻,要是苏乐生不仔细听肯定会以为那只是耳畔吹过的一阵轻风。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没看苏乐生。“这个你拿回去吧。”苏乐生把那盒药拿出来攥在手里,八宝粥和暖贴原样递回去。他感谢梁颂的出手相助,但要不是梁颂莫名其妙地考进了首都大学,自己此刻又胃疼得实在受不了,他们之间连眼下的对话都不必有。“拿着吧,空腹吃药你会更难受的。”梁颂几乎是在求他,用两年前那种求他多喝一口粥、多睡会儿别为难自己的语调。“我真的不需要。”那种烦躁的感觉又上来了。苏乐生动作有点大地把袋子往梁颂怀里塞,推拒中沉重的八宝粥罐子打到梁颂的右臂。“唔!”“怎么了,弄疼你了?”苏乐生紧张了一下,下意识走到梁颂身边扶住他的胳膊。梁颂却抬眸看着他,深沉的黑眸里沉淀着受宠若惊的笑意:“有一点儿。”又被骗了。为什么这时候还能一门心思想着骗自己啊?胃疼的感觉成倍加剧了苏乐生心里的委屈。他抓着药反手关门进了宿舍,第二天刚收拾好课本出门就看到梁颂站在走廊上。“学长早上好。”梁颂身上穿了一件白色t恤,下面是简单的牛仔裤,整个人透出一股苏乐生过去爱极了的少年气:“你是要去文科楼吗?带我一程行吗,我路不熟。”“我骑自行车,没后座。”苏乐生不明白他梁颂么一夜过去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念一想也许是他根本就没把随口骗人当回事,也不想和他掰扯这些,把一只塑料袋挂在他门上,走了。“哥哥。”今天的阳光很好。梁颂看着苏乐生匆匆离开的背影和耳尖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通红,笑了。“你骗人,你明明还喜欢我。”上传播学课的时候,苏乐生的手机果不其然地震动了一下。l:谢谢学长的药。l:【图片。】图片拍的是苏乐生早上挂在他门上的镇痛贴。开学前苏桂给他买的,说是怕他像之前那样跟学长学姐去外面跑新闻磕着了没得应急。他还没来得及拆封,给梁颂也只是为了还对方人情。但他知道,自己要这么回复梁颂肯定会误会。自打入学以来,苏乐生第一次在他们院学术女神的课上走神了,思来想去半天才决定假装没看见梁颂的消息,顺便把和对方的对话设置成免打扰。但消息是免打扰了,苏乐生却挡不住梁颂三天两头来敲他宿舍的门,偏偏理由还都正当得挑不出半点毛病。不是“学长,你知道饭卡充值点在哪吗”就是“学长,老师上课讲了个概念我不大明白,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