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只是想……”邓筠断断续续地说:“如果…用鲜血…洗刷罪孽……神…会原谅我们吗?”神父察觉到不对劲:“邓筠?”邓筠猛地回过神来,笑了下:“谢谢您,很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对我说话了。”“出于感谢,我想告诉您一个秘密,托您保管……”邓筠轻声呢喃:“也许…这个秘密,会让所有黑暗浮出水面……”·严衍坐直身体:“她做了什么?”神父怔忪,没想到严衍反应这么大,他只觉得那是无厘头的恶作剧。“她说了一句话。”神父站起身,严衍跟着他起身:“什么话?”神父到文件柜前,翻出了他的笔记本,他记性不好,通常得把事情记下来。神父找到了记录,和邓筠谈话那天,米黄纸页上是邓筠留下的…遗言。只有一行字——“我的罪将留在我生命的尽头,它会目送我,堕入地狱。”严衍拍了张照片,向神父确认:“这是邓筠原话么?”“原话。”神父笃定,他满头雾水:“你能看懂这句话么,我始终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是真相所在。”严衍有所觉察,他望向神父:“谢谢您。”“不用谢。”神父说。严衍转身,大步离开神父的房间。靳神父正纳闷着,他将笔记本合起来塞回文件柜。一位金发碧眼的白人男性推门而入,他的相貌犹如俊美无俦的古希腊神祇,浑身透着不可侵犯的高贵气息,很像一位优雅的贵族。“格兰特神父。”靳神父站起身,恭敬地问:“您来找我,有事么?”消失的乌托邦(12)“我的罪将留在我生命的尽头,它会目送我,堕入地狱。”严衍坐在车上,看着邓筠这句遗言,低声默念:“生命的尽头……”邓筠留下这句话,究竟想表达什么?生日当天,邓筠约男友赵扬飞和闺蜜陈晴萱一同在民宿中庆生。民宿。严衍翻开资料,他记得他对那家民宿做了记录,目前已经作为案发现场被警方封锁起来。假如仅从字面意思上来判断,严衍认为这个生命尽头指的就是案发现场。话又说回来,邓筠为什么不选择在家过生,反而特地订一家民宿,那家民宿就是普通的提供住宿服务,并没有别的吃喝玩乐选项。邓筠选择民宿,也许那对她而言有着特殊意义。严衍将那家民宿资料翻出来,很平常,没有丝毫特殊之处。还是得去现场看看。永福民宿门前,一圈警戒带将路人拦在外边,两个民警守在门口。严衍停车,抬眼便看见沈佳也在,抱着本子做记录,旁边的民警似乎在说些什么。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有了发现。严衍下车甩上车门,那声动静引沈佳回头。“老大!”沈佳喜上眉梢,抱着本子小跑过来:“你怎么有空来了?”“来查案,毒杀案你们查的怎么样?”严衍随口问。沈佳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人,才拉着严衍到车后,低声说:“说实话,没查出什么,就是越查越不对劲,接连发生的三桩案子里疑点太多,市局领导们又坚持认为颜老板是重大嫌疑人。偏偏找不出关键证据。”“你那儿有消息吗?”沈佳问:“颜老板的消息。”严衍挑眉,摇头道:“没有。”他将沈佳打发回去,自己绕着现场踱了一圈,这家民宿在深巷中,旁边有条马路主干道,西南方向是宁北市最大的穿城河,河面凌空坐落着宏伟铁桥,连通了宁北东西两岸。沈佳又笑眯眯地凑回来了:“老大,想上去看看吗?”严衍微笑,沈佳立刻表示明白,挥开了两边民警同志,带着严衍上楼。邓筠订的民宿在三楼,很快,两人便站在她生命尽头的地方。“目送。”严衍环顾四周,寻找可疑之处。沈佳纳闷:“老大,你嘀咕什么呢?”“邓筠尸体当时坐在这里的对吧。”严衍拉开靠凳,坐了下去。沈佳满面疑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老大?”就在邓筠前方,是一面窗户,窗外视野开阔,整条穿城河迎面而来,尽收眼底,河风拂面。那座能称为宁北市地标的铁桥巍峨屹立,桥顶铁架相连处,竟然很像一个十字。醍醐灌顶,严衍滕地站起身:“我明白了!”沈佳怔忪:“明白什么了?”严衍顾不上回答她,拔腿冲出民宿,开车直奔跨河铁桥。他沿着钢铁筋骨与水泥相连的地方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处微不可察的缝隙。严衍抬头望去,那边正好是永福民宿,硕大的招牌挂在半空中,被河风吹得摇摇晃晃,随时都能栽进江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