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被他设定好了,他要的是,颜溯离开他之后,在普通人的社会里无法生活下去,就只能乖乖回到他身边,做他豢养的宠物。“这些…基本的,哪怕最简单的生存能力,都剥夺掉了。”颜溯抱住膝盖,下巴搭在膝盖上,垂下眼帘:“我从小…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他说…我只要会用拳头就行,他说……”——“恶魔不需要这些。”颜溯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之前我不信邪,试过几次,水煮面条。我想先烧开水,等水沸腾再下面,然后我转身去冰箱拿面条,转身的瞬间就忘了要做什么。”于是回头望向锅里的沸水,想起来,要做面条,转身去冰箱取面,转身的瞬间,又忘记要做什么。如此往复,直到水烧干。颜溯愣了很久,从此放弃自己做饭的想法。魏寄远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压低嗓音问:“你的那位严警官呢?他未曾来过?”“啊…他啊,”颜溯咧开嘴角,自嘲般笑了下:“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必要管我。而且像我这种人……消失了更好吧。”“我什么也不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累赘。”颜溯低头,脸埋进腿弯,声音朦朦胧胧地传出来:“给他添麻烦了。”但是,很快,一切都会结束。颜溯闭上眼睛。魏寄远起身抱住他,轻轻拍打颜溯后背,下巴抵着他头顶,眼圈不可避免地酸涩:“颜溯,我真后悔,那时候,就不该放你离开。”颜溯僵住了,瞬间,躲到三米外,警惕地盯住他:“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魏三爷恨得牙痒痒,出了门还是给严衍打去电话:“颜溯在家给人泼硫酸了。”严衍挂断电话,十分钟后,出现在颜溯家门口,“颜溯!”他急吼吼地冲进来:“脸没事儿吧?!”颜溯:“……为什么先关心脸。”“因为你现在就脸能看了。”严衍见他安然无恙,咧开嘴,笑了,笑着笑着笑容僵在脸上,想起颜溯现在还是犯罪嫌疑人,顿时五味杂陈。魏寄远抱着胳膊,斜倚门框:“颜溯饿了三天,没吃没喝。”“喝了水。”颜溯否认,魏寄远:“……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为什么不出去找吃的?”严衍问他,颜溯神色淡漠:“和你没关系吧?”严衍望向魏寄远,攥紧拳头:“你们复合了?”颜溯蹙眉。魏寄远刚喝下去一口水,呛在喉咙里,连声咳嗽,沉着脸:“胡言乱语!”严衍回头,眯起眼睛盯住颜溯。颜溯背靠墙壁,目不斜视地望着正前方,压根没有搭理严衍的意思。“颜溯,”魏寄远忽然说,“案子没破,谣言愈演愈烈。要不你换个地方躲躲,我在乡下有房产,你去那边住一段时间,等警察破案了,你再回来。”“嗯。”颜溯点头:“行。”“不行,你不能走。”严衍双掌撑住大腿,义正言辞:“你目前仍是嫌疑人!”“你不相信颜溯?”魏寄远忽然问,严衍声色疾厉:“我是警察,必须秉公办事!”魏寄远盯着他瞅了一会儿,半晌,摇头叹气。“魏寄远,你先回去,千夏在等你吧。”颜溯淡淡地开口。魏寄远迟疑,良久,取下衣帽架上挂着的外套,搭在手臂,走了。严衍搬了板凳坐在他对面,这间屋子里,他曾和颜溯缠绵,现在,又要和颜溯对峙。“颜溯…”严衍深吸口气,关切地望著他,用着哄劝的温柔语气:“你告诉我,你哥哥,究竟是什么人,好不好?”颜溯蹙眉,面色冰冷,他按着太阳穴,脑仁深处潮水般一阵一阵拍打上来的疼。“不能。”颜溯寒声拒绝:“没什么事儿你也滚吧。”“你在保护他?”严衍追问。颜溯撂起被窝钻进去,闭上眼皮,不搭理他了。严衍瞥见他脚底血色,拧了两道浓眉,无可奈何叹口气,去卧室取来医药箱,用镊子挑颜溯脚底板上的玻璃渣。“疼么?”严衍哑声问,颜溯睡着了。严衍守到清晨,留下早餐,收拾东西,离开万鑫小区。·四年前。“你的情绪波动监测到了变化。”他说:“an,我警告过你,你不能拥有这种情绪。”感情,喜欢,爱,都不需要。“这个人叫魏寄远,对吗?”他低声威胁:“如果你继续靠近这个人,我可以替你毁掉他。”“也许你应该远离这些令你迷惑的东西。”他换了柔和的语调,建议道。颜溯点头:“好。”·清早,严衍赶到市局,市上领导排排坐着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