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淫官场太久,周从嘉最恨的东西之一就是不可控,突然发现后院起火而自己却不知晓原因,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他在脑海里快速闪回最近做了什么,到底哪里得罪过家里这尊大佛,让她一定要在自己升迁的关键时期闹离婚?
“我说,我说……说了你别生气。”陈佳辰见一贯波澜不惊的男人此刻正横眉竖眼,不免担心他气坏了身子。于是她放软了语气,试图安抚:“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真的只是想看看给小和——”
“再骗一下你试试?真当我好忽悠?证据在前还能嘴硬,可以啊陈佳辰,背着我干了不少好事嘛。还以为这几年稍微安分一点,没想到……呵呵,要是任你拿捏,我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周从嘉解锁屏幕就要回拨给牛律师,陈佳辰见大事不妙猛的一个挺腰,“啪”一下把手机打落在地,接着膝盖一跨俯身迅速勾过手机,牢牢攥在手心。
陈佳辰越这样,周从嘉越认定有鬼,他怒火中烧上前抢夺手机。刚钳住女人胳膊还没使力,就听到了一声惨叫“啊——手断了!”,他怕伤着对方不得不立即松手。
谁料陈佳辰趁其不备,火速把手中的烫手山芋向身后用力抛掷。手机在地毯翻滚还未停下时,她已经扑上去箍紧男人的腿弯,冲撞力使周从嘉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周从嘉还没来得及反应,陈佳辰那边早已泫然欲泣:“老公,你冷静一下,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我们私底下商量……你有什么火就冲我发吧,切莫牵连外人,影响到你的形象可就不好了……”
听着这倒打一耙的绵言细语,周从嘉直接被气笑了:“谁在把家丑外扬?是我吗?是我去找律师的吗、啊?我怎么不知道我要离婚?你向别人散布消息的时候就没想过会破坏我的形象?”
“牛律师业务重心不在内地,我也没透露什么,就简单咨询一下,别人都不知道的,你放心好了……我也就好奇问问,不是真有那个心思……我鲁莽了,你别生气昂,对不起嘛——”陈佳辰小声安抚着,她也确实只问了点皮毛,其他的本该今晚详谈的。
一般人到了这一步,早该被唬住了,可周从嘉什么人啊,哪能轻易被带跑偏。他抓着问题的核心不放,咄咄逼人:“别扯些有的没的,管他牛律师马律师还是牛马律师,你只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想离婚。再兜圈子耍我,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不好过。最后一次机会,你想清楚再回答。”
事已至此,再激怒周从嘉对自己可没什么好处,陈佳辰自个儿也是一肚子火,干脆不吐不快。不过诡异的是,盯着周从嘉为自己怒发冲冠的模样,她的奶尖儿居然升起一阵瘙痒,干燥的下体在经历过短暂紧缩的疼痛后,竟开始滋滋往外冒水儿。
“说啊,有什么就说什么,不用不好意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周从嘉见陈佳辰紧咬下唇双颊泛红,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禁放缓语气进行劝导。
陈佳辰正为自己的生理反应不自在呢,心中止不住唾弃自己变态,怎么瞅别人生个气也能浴火焚身呢?要不是周从嘉催得紧,她还想多享受几秒这微妙的快感。
强忍下身体内乱窜的热流,陈佳辰把注意力集中在声泪俱下地控诉上:从“每日家情思睡昏昏”说到“凄凄惨惨戚戚”,又从“独守空房孤枕难眠抄佛经抄到泪流满面”说到“别人家男人温柔小意体贴入微自家男人冷漠无情”,时而缠绵时而悲戚,未语泪先流,最后全化为干啼湿哭。
周从嘉眉头紧锁耐着性子听完女人颠叁倒四语焉不详的哭诉,完全忽略陈佳辰的情真意切,只提炼出了关键信息:“你因为我这段时间没与你上床,所以怀疑我出轨要闹离婚,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陈佳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于心中暗恼“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听进去了个这?真是对牛弹琴枉费一片真心!”,随即又深恨“你丫真聪明,这都能猜出来,怎么猜不出我的心思?”,越想越气遂恶狠狠回复道:“没错!外面吃饱了家里的当然不香,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垃圾桶,别人用过的我才不要,呸呸呸!”
重重呼出一口气,周从嘉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不由脱口而出:“就这?”
旋即他意识到,是的,就这。没有阴谋诡计,没有挑拨离间,没有鱼死网破,有的只是一个女人欲求不满借机发泄罢了。
周从嘉揉揉眉心,之前草木皆兵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在外与人明争暗斗惯了,竟然会在某几个瞬间,以为自己老婆要害自己……那么笨,那么爱哭,那么情绪化,她拿什么来害自己?
“你想挨操为什么不主动找我,至于整这一出吗?有话不能直说,非要闹出个动静?要不是我发现及时,又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怎么办?要吸取教训,下次冲动前要叁思,多思多想多问,记住了吗?”
危机解除,周从嘉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姿态,只是言语中的轻慢引发了陈佳辰的抗议,她抹着眼泪抽抽噎噎:“谁想挨操了,哪次不是你发情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怎么就变成我想了!你还好意思教训我,刚才你那样子,我看你眼神恨不得杀了我……呜呜……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碰我!”
“怎么没碰,才做了一次你就忘了?”
“少打马虎眼,我是说前面,都快两个月了,一次都没有,你敢说你没在外面乱搞?”
“没乱搞,忙死了。”
“我不信,你欲望那么强,不可能不找地方发泄的……呜呜,你就骗我吧!”
“我真没骗你,外面那么多人盯着,正愁搞不死我呢,我自己还往枪口上撞?”
“那你为什么不碰我,总得有个理由吧?就这么难以启齿吗?”
面对没完没了地追问,周从嘉罕见地保持沉默,陈佳辰哭声也停止了,眼泪也不掉了,她来了兴致,非要问出来不可:“为什么不愿意说,连我也要瞒着嘛?你不说清楚,就在我心底埋下一根刺,这刺把心口越扎越大,那早晚还是会分开的,你希望这种结局吗?”
周从嘉的喉头上下滚动,他扛不住陈佳辰的目光灼灼,不自然地开口道:“我看了你写的东西——”
“什么,你居然偷窥我的手帐!”陈佳辰惊呼出声,倒不是不满隐私被侵犯,而是讶异于周从嘉会对她的爱好感兴趣,要知道这男人对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向避之不及,更别提他极少踏入自己的专用小书房。
“我没偷看……去找剪刀、不小心看到了。”周从嘉撇开眼,声音没了底气。
陈佳辰冷哼一声,笑容得意:“也是,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吗?找剪刀,这么拙劣的借口你也编得出来……我懂,你就是想了解我的内心,所以偷偷,哦不对,正大光明得视察我的房间,顺便检阅了我的日记,怎么样,你看到啥呀?啊等一下,这与你不碰我有关系吗?”
望向陈佳辰单手抚脸搁那儿自言自语,周从嘉豪无与自恋女人争辩的欲望,虽然他确实是不小心看到的。
那天下午陈佳辰带女儿去外地看军事展不在家,周从嘉发现赴晚宴穿的衣服袖口有线头,四处找寻剪刀未果,想起陈佳辰做手工便径直去了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