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我对自己老婆有什么不敢的,想做就做了,反正你也挺爽的。”周从嘉的嗓音有着尚未从情欲中抽身的低沉。
陈佳辰受不了了,流着眼泪求他去找别人吧,出轨也行嫖娼也行,她让位,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行,随便吧。
结果周从嘉大发雷霆,指责她不负责任、不尽义务,胆敢鼓励他去犯“原则性错误”。
陈佳辰光裸着身子吓得浑身发抖,被周从嘉压着又“教训”了两次,她身心俱疲。
接了个电话后,周从嘉下床穿衣。陈佳辰心有不甘,还是问出了口:“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们不能平起平坐吗?”
不知是不是太累了脑子短路,陈佳辰原本想说“互相尊重”、说出口的却是“平起平坐”。
周从嘉停下扣扣子的手,满脸诧异:“平起平坐?你会干什么,我现在要处理紧急事务,你能帮我出谋划策?你自己不愿意学习不追求进步,一问三不知,你怎么同我平起平坐?”
瞅一眼时间,周从嘉快速穿好衣物,掀开被子盖在陈佳辰瘫软的身体上,离开前他留下一句话:“我想干成点儿事,如履薄冰的,天天面对那么些难缠的人。而你只须岔开双腿就应有尽有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哪天我对你身体没兴趣了你才该着急,别不知好歹。”
陈佳辰没见识过太多男人,她不清楚男人都这么恶劣,还是就周从嘉这么恶劣。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如此嫌弃干嘛不离婚。
以周从嘉的身份地位,什么女人玩儿不到,逮着她一个人使劲儿折腾,图什么啊?心理变态吗?
搞不好就是有病,陈佳辰从来没听周从嘉叫过她“宝贝”、“宝宝”、“小乖”之类的昵称,更没提过“喜欢”与“爱”。除了床上自己不配合,逼急了他会讲几句甜言蜜语哄哄,次数仍少得可怜。
联想到新闻曝光过的一些领导干部与情妇肉麻的对话,陈佳辰总怀疑周从嘉不是不会讲甜言蜜语,而是讲的对象不是她。
第二天,忙了通宵的周从嘉环抱着做早餐的陈佳辰道歉,说自己不该那样说话,听到老婆劝自己出轨嫖娼,就控制不住脾气,下次会注意的,请她原谅。
陈佳辰望向周从嘉猩红的眼睛和凌乱的胡茬,心一软原谅了他,一面说自己没生气,一面服侍着周从嘉洗澡休息。
盯着男人的睡颜,陈佳辰隔空戳了一下他的脸颊。嘴巴这么坏,讲话真难听,可是难听归难听,他说得句句属实。
弱肉强食的社会,平庸的人、软弱的人、愚笨的人,确实不配与强者谈“平起平坐”。
陈佳辰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直到周从嘉第二次低头询问才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到底哪里不舒服,一直发呆,饭也没吃几口。”周从嘉公式化的口吻,难以听出是关心还是指责。
陈佳辰这次挤不出微笑,小声回道:“可能是这几天大鱼大肉吃撑了,胃口疲了。”
“嗯,那一会儿喊医生来看看?”
“不用不用,我喝碗汤就好。”
周从嘉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催她多吃点。陈佳辰点点头,再次打起精神试图融入餐桌的谈话。
赵煜还在与他老汉贫嘴,提及未出生的小孙孙,他老汉同小娇妻碰了个杯,继续数落儿子:“要不是当年只准生一个,我才不花那么多心血培养你。反正结果都一样,早知道不管了,随你野去吧。”
“嘿,您可是自诩开明父母的,怎么着,押宝我这根独苗走了眼,可以培养孙辈儿啊,反正您退休了也闲得慌,手中一下子没权力了不适应,过几年就好啦!”
“你没体会过权力的滋味儿,当然不懂。汲汲营营一辈子、没个传承,心里总是不得劲儿!”
陈佳辰听着他们父子的谈话,心中也不得劲儿。她是没体会过权力的滋味儿,但她的枕边人不仅正体会着、还乐在其中。
一路走来,周从嘉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忙,话越来越少,尤其只在陈佳辰面前展现其最糟糕的一面。
暴躁、冷酷、阴晴不定。有时怒气冲冲,坐在沙发上咒骂着一些陈佳辰听都没听过的人名,骂他们卑鄙、骂他们坏事儿、骂他们草包。
前一秒被骂的人,恰巧打电话来找,周从嘉竟能立刻和颜悦色的与来人通话议事。变脸速度之快,陈佳辰心生忌惮。
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陈佳辰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饭桌上。听着姨夫絮絮叨叨,说赵煜不愿子承父业就算了,起码整出这么多孙辈儿,总有一个愿意的。
虽然周从嘉从未表达过类似的观点,但陈佳辰内心里认定他们这群人的想法大同小异,明明很多东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拼尽全力强求来的,守不住、留不住,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外面开始下雪了,司机都回家过年了,你们回家路上开车要小心。”见菜吃的差不多了,方正德出声嘱咐。
下雪了啊,陈佳辰有好几年没见过雪了。想着一会儿出门外面就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她的心情有些好转。
赵煜瞅了一眼窗外,哦嚯一声,继续划拉手机。过了一会儿抬起头冲着众人喊:“压岁钱我刚给小和转过去了,凑个吉利数,66万——”
“这么多啊!”